林茂昌吹噓了一通自己和先遣團人事部主任是多麼鐵的好兄弟,見祁霁既不驚訝也不谄媚,一點兒反應都沒給,他不樂意了。
他嚷嚷道:“你不回話是幾個意思?貪生怕死?不願意救人民群衆?我們納稅就是養你們來保護我們的!小心我告你渎職!”
祁霁莫名其妙地看向他。科研壓力這麼大的嗎?怎麼這麼暴躁?
高馬尾女生聽不下去了,憤恨地瞪着他,大聲吼道:“她也是意外被卷進來的,又不是出任務,沒有責任要帶我們出去。你憑什麼對人家呼來喝去的?”
林茂昌隻感覺自己被人當衆駁了面子,氣得面紅耳赤,大罵:“沈思佳!你看你這樣有一點尊重老師的樣子嗎?真是沒教養的東西!大吼大叫,發什麼神經?”
眼看導師收不住脾氣,氣氛變得焦灼起來,之前對祁霁滿臉不耐煩的那個男生劉偉,這時來拉起了偏架。
“哎,林老師也是擔心大家的安危,一時着急嘛。沈思佳你也真是的,别瞎搗亂了。”
他轉頭看向祁霁,這會兒是一臉客客氣氣的樣子了,“這位同學,不知道你的異能是什麼,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大家逃出去呀?”
祁霁對他的惺惺作态有些厭煩,但還是如實說:“我的異能是【冰凍】,我可以用異能搭個冰梯,大家一起爬出去。”
她接着分析道:“現在人鼠立場對調,我認為,要修正這個反常識事件,就必須把所有人從鼠籠裡解救出來,把老鼠們關進籠子裡。所以,我們應該……”
林茂昌打斷她的話:“别說這些有的沒的,時間緊,先讓我們逃出籠子再說。之後找個地方等救援就行。”
全場就一個異能者,怎麼可能修正崩壞空間?林茂昌隻覺得祁霁在浪費時間,現在這個情況下,時間就是生命。
被訓了一通,祁霁竟然一點兒也不生氣。她聽話地點點頭,右手輕輕一揮,兩條冰梯分列籠子内外兩側,從下往上凝結起來,直抵鼠籠的鐵栅欄蓋子,構成一條倒V形狀的逃生通道。
她看似無意地瞥了一眼角落裡那位崴了腳的女生,笑得和藹可親、眉眼彎彎,溫聲細語地提議道:“要不讓受傷的女生先走吧,她行動不便,先走的話可以多些時間逃跑。”
簡直是一個善良正直的大好人。
不過,劉偉聞言立馬表示不同意:“我覺得,應該讓林老師先走,不管是什麼情況,我們都要講究一個尊師重道。”
他轉過頭,一臉真誠地對着林茂昌說:“老師,您先走,我們斷後!新内城要是少了您這樣的專家,可是莫大的損失!”
冰梯已經搭好,逃生之路就在前方,劉偉自然覺得逃出鼠籠不過是時間問題,之後再找個地方苟起來,安安靜靜地等着先遣團來修正崩壞區域就好了,現在正是拍拍導師馬屁的機會。
沒想到,林茂昌竟得了便宜還賣乖,故作出一臉正義凜然的樣子:“我先走,作為老師,我得來幫大家開路。”
他一邊說着,一邊連滾帶爬地爬上冰梯,生怕慢了一秒,被别人搶先。
劉偉緊随其後。沒一會兒的功夫,兩個人已經爬到最高處,用手撐起鼠籠蓋子,露出可供人通過的空隙,狼狽地鑽了出去。
他們頭也不回,順着實驗台旁堆放的墊料袋子爬了下去,很快抵達了地面。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爬上冰梯。高馬尾女生沈思佳扶起崴腳的女生,向冰梯步履蹒跚地走去,卻被祁霁伸手攔住了。
是黑鼠回來了!
它粉紅色的後爪上帶着厚實的趾墊,走起路來幾乎悄無聲息。林茂昌和劉偉猝不及防,與它正面撞上。
劉偉這時可沒工夫考慮“尊師重道”了。他撇下導師,連尖叫都來不及,轉過身倉皇而逃。
林茂昌驚恐之下,反應慢了一步,腿腳也沒年輕人靈便,一時間落了劉偉一大截。
黑鼠像一座大山,在白熾燈的刺眼燈光下映出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他倆跑得雙腿發軟都沒跑出這個龐大的陰影。
看見他倆,黑鼠歪着頭,疑惑地“吱”了一聲,随即彎下腰,伸出戴着手套的爪子,一把将落後的林茂昌擒住。
林茂昌被它捏在手裡,吓得渾身觸電似的掙紮起來,灰色褲子裆部洇出一團水迹——他失禁了。
黑鼠嫌棄似的甩了甩他,從紙巾盒裡抽出一張面巾紙,鋪在實驗台上,按住林茂昌的腦袋,讓他面朝下地趴在紙面上。這張面巾紙對林茂昌來說,大得像一張床單。
黑鼠另一隻爪子捏住林茂昌的雙腿,輕輕一扯,熟練地完成了脫頸處死,随即将林茂昌的屍體随手丢到回收桶裡。
面巾紙變成了他的裹屍布。
另一邊,劉偉已經躲到了實驗台下,那裡堆放着不少紙箱和雜物,倒是不錯的隐匿場所。
黑鼠從門後拿出一把大掃帚,蹲下身子,一隻爪子搬出實驗台下的紙箱和雜物,另一隻爪子抄起掃帚往桌下探。
劉偉在掃帚的驅趕下四處逃竄、屁滾尿流。
沒過多久,隻聽撲通一聲,似乎是他摔了一跤。緊接着,他慘叫起來,聲音嘶啞地喊着:“救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