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發男人舔舐着自己指尖的傷口,感受到傷口上澎湃的靈力,目光又投向姜青岚,他滿目癡迷,聲音愈發迷醉。
“多麼純正的真氣,吃了你,比吃尋常人的生魂可要滋補千百倍呢,嗬嗬……唷,還能撐着不倒下去,可真厲害啊。”
石室外忽響起紛亂的腳步聲。
“妖怪,受死吧!”一個女聲響起。
緊接着,幾道身影便沖到紅衣男子身前同他打鬥起來。
姜青岚以劍撐地,聽出丁螢的聲音,知道是蒼梧派幾人趕到,勉強吐出“頭發……有毒……”四個字,下一瞬,眼前便出現一道白影。
白無常來接我了?
白無常開口了:“喝下去。”
姜青岚勉強睜開眼,喉嚨裡已被灌下熱騰騰的液體,有濃重的血腥味。
倒也奇了,不過一個呼吸間,她潰散的身體似乎飛速愈合,連丹田内的靈氣都在回籠凝聚,顯然已是大愈。
面對丁螢三人的圍剿,紅衣男人倒還招架得住,隻是在他看見姜青岚面色褪去紫黑後,心知不妥,急忙要逃,剛沖出三人的包圍,卻被一道符箓當頭貼上。
“障眼法。”莊邈不顧流血的手指,變換着手勢飛快結印,“破。”
下一瞬,姜青岚已提劍躍到紅衣男人身前,一劍劈向他面門。他閃躲不及,隻逃開半個身位,舉刀抵擋。劍鋒裹挾着雷霆之勢壓下長刀,純正的靈力向他襲去,他心脈震蕩,吐出一口鮮血,驚懼擡頭望向眼前唇邊還帶着血的少女。
才剛傷愈便能發揮出這樣的實力嗎?憑什麼,憑什麼他苦修五百年的道行,還比不上這幾個未及弱冠的修士?
他眼中怨毒,易容的妖法已被莊邈破壞,如今的臉跟俊秀毫不沾邊。
那張臉下巴極尖,鮮紅的血管在皮膚底下根根暴起,乍一看連皮膚都是通紅的。嘴唇像是要咧到臉頰邊緣,長着兩顆尖利的橫牙,喉管裡發出威脅的低吼聲。
姜青岚才瞥一眼,想到方才被這妖怪“夫人夫人”叫個不停,氣不打一處來,劍還懸在他脖頸邊,擡腳便踹了他一下,“你這醜八怪,難怪要使障眼法,你面醜心惡,有誰會嫁你?”
為防此妖再作怪,姜青岚索性用劍将男妖的長發齊耳斬斷,那脫落的紅發變作一根長長的紅尾巴,末端還長着倒刺。
果然不是什麼蛇精。不過,不是蛇精,又怎麼驅使這些蛇呢?
洞内響起一聲穿透雲霄的慘烈哀嚎,那聲音極具穿透力,定力不強的丁螢與兩位師兄已經神色痛苦地捂住了雙耳,莊邈腦内鈍痛,他面色蒼白,望向姜青岚,卻隻見她一臉煩躁,擡手便劈下一掌,“嚎什麼?吵死了”
男妖沖姜青岚兇狠龇牙,被姜青岚一掌劈來,身子歪了歪,五内劇痛,眼神頓時清明不少,凄哀嗫嚅道:“别殺我,别殺我,我可以帶你去找火靈玉。”
此言一出,蒼梧派四人,八隻眼睛齊齊望過來。
丁螢性急,忙上前搶問:“火靈玉在哪?”
“哎,我說,凡事也要講個先來後到吧?這火靈玉是我的了。”姜青岚懶懶道。
“呸,要不是我們救了你,你現在早就死了,還有命拿火靈玉麼?”丁螢盛氣淩人,兩個師兄也在一旁幫腔。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劍柄上的花紋,姜青岚微微一笑,道:“首先,是他救了我,不是你們。其次,他救我,無非是因為你們太弱,需要我協助制服此妖,如今我也算是救了你們的命。呀,這麼算來,你們倒還欠我三條命呢。”
她笑看莊邈,補充道:“還有我的衣裳。”
莊邈不回避她的目光,擡手止住還要出聲的三人,不卑不亢道:“道友謬矣,我等雖未必能制服此妖,但自保足矣。且無論如何,我确實救了道友,不是麼?我們能否各取一半火靈玉?”
他不是個挾恩圖報之人,隻是他們此行便是為火靈玉而來,若是空手而歸,而火靈玉又現世,難免會讓各仙門議論蒼梧派不過徒有虛名,這不,連玄清上人的首徒以及一衆徒孫,都是庸才。
姜青岚眸光微動。這莊邈倒真會說話,沒跟她扯究竟是誰欠誰,隻說他的确救了她一命,這也是姜青岚唯一在意的地方。不管表面有多無賴,說到底,她還是個知恩圖報之人。
師叔如此,師父如此,眼前這個,額,什麼邈的,也一樣。
“火靈玉的花蕊歸我,剩下我六你四,否則免談。”
“誰不知道火靈玉花蕊最珍貴,你倒會算計,好東西自己——”丁螢沖到姜青岚面前,話說到一半,忽然發不出聲音,她詫異地轉頭看向莊邈,滿臉震驚。
莊邈一個眼神掃過去,丁螢的兩個師兄便默默上前,一左一右把丁螢扣了回來。“師妹忍一忍,别惹師叔生氣了。回頭我們再求他把你的啞咒解了。”
莊邈拱手,端正地行了一禮,姜青岚瞥見他尚帶血痕的手指,稍一遲鈍,然後踹踹地上的男妖,“帶路。”
男妖慢慢往泉眼邊爬去,姜青岚則一直把劍抵在他脖頸,蒼梧派四人緊随其後,一齊來到了泉眼旁。
男妖從口中吐出一物,姜青岚伸手欲奪,大喝一聲:“你想幹什麼?”
男妖哭喪着臉,舉起那黑珍珠一般的物事道:“這是我的妖丹,此處有結界,我要用妖丹收了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