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絲繞”的具體描述是五感提升百倍,還能習得招式“千絲縛身”,在齊雲霄看來隻一點壞處——“對道侶産生依賴感”。
沒關系,他是劍修,心性堅定,區區此等困難,無所畏懼。
又往後瞄了幾頁,倦意上湧,他打了個哈欠,腦袋歪在枕頭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全然忘了自己正惬意地睡在原本很抗拒的某人懷中。
齊雲霄沒有轉頭,于是也不知道——月色下,身後的祝乘春根本沒閉眼,一雙狹長紅眸将他的一系列動作盡數看在眼中。
這小崽子真是有趣得緊。明明一開始還對自己反抗至極,一副貞潔烈男模樣——現在卻安安靜靜躺在自己懷裡,還乖巧預習神功,是接受現狀了?
沈聽瀾倒是收了個好苗子。
祝乘春悄然拉開衣襟,低頭看去,左胸處浮現着豔麗的桃花紋路,那朵桃花像是從血肉中生出來的,随着呼吸輕輕起伏着。
純陽之體的血果然好用,竟是将情咒壓制到了初始狀态。就算這次和之前一樣神功修煉不成功,往後也可以借齊雲霄的血時時壓制情咒。
二人各懷心思,相擁眠于春夜。
翌日清晨,齊雲霄悠悠轉醒,身側已不見人影。他盯着頭頂的大紅幔帳看了許久,直到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傳來。
“齊師弟,你醒了嗎?”門外傳來弱弱的聲音,齊雲霄聽出來,是昨日有一面之緣的金發少年。
他迅速系好裡衣,披了件外袍在肩上,起身去開門。門外的小少年着一身蜜合色交領廣袖袍,正端着銀盆,一雙琥珀色圓眼睛讷讷地望着他。
人總會對漂亮可愛的事物産生好感,齊雲霄也不例外,他側身讓金發少年進門:“你是……?”
小少年乖巧開口,聲音清脆悅耳:“我叫聞琴,是春君大人給我取的名字。”他的眼睛漂亮又靈動,白玉臉頰浮現出一抹粉紅,耳緣後的金雀翎羽在晨風裡輕晃:“春君大人說,你是門派新來的小師弟,大人讓聞琴照顧你,服侍你起居。”
說着,舉起銀盆,裡面裝着熱氣騰騰的水和一塊幹淨毛巾。
齊雲霄也忍不住放輕了聲音:“呃,其實我不用……”
聞琴揚起可愛的小臉,執意端着臉盆:“這是聞琴的任務!春君大人說,齊師弟身上的傷很重很重,不可以逞強的。而且,聞琴也需要做這些鍛煉雙臂。”
齊雲霄隻好接受了這孩子的一片好意,伸手接過毛巾,道一句:“多謝。”
擦了擦臉,他随口扯了個話題:“聞琴……師兄,你說的鍛煉雙臂,是什麼意思?”
聞琴将毛巾擰幹,搭在銀盆邊緣,才騰出手,将廣袖一直撸到最上面,露出縫針的線腳:“因為,聞琴的胳膊是縫上去的,要多鍛煉!”
?
一臉天真地說出這種事,很詭異啊!
聞琴見他呆滞,抿嘴一笑,有些害羞地放下袖子:“另外一邊也是縫上去的,師弟要看嘛?”
齊雲霄連連搖頭:“不用不用!你……嗯,疼嗎?”
聞琴乖巧搖頭:“不疼的。”
小少年接上去的手臂比原來的肩膀更蒼白些,縫線不知是什麼材質,呈現出一種淡淡的紅色。
齊雲霄不禁很好奇,在這樣一個漂亮無邪的小家夥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聞琴整理好衣服,端起銀盆,一隻腳邁出門的時候身體一頓:“嗷,差點忘記了!春君大人給齊師弟準備了療傷的藥浴,穿過這片千劫桃塢,就在東邊的醉胭殿裡!”
齊雲霄應下,穿好衣服便朝外走去。
桃林依舊明媚,仿佛無盡的春光在此停留。原來這裡叫“千劫桃塢”,他暗暗想着,加快步伐。穿過桃林,東邊有一座以粉白二色為主基調的高大建築,門匾上書“醉胭殿”三個金粉大字。
然而走進之後,大廳裡出現了三道門廊,入口處皆浮現出隐約的陣法光華。齊雲霄不想走錯路,拉過一名路過的修士:“借問一下,春君在何處?”
那名修士露出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齊雲霄,直把人看得渾身發毛後,露出個迷之微笑來:“大人在中間門廊盡頭左側偏殿裡,齊師弟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