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返回木葉的途中,正遇上前來接應的醫療班。與他們一同回到木葉後,在醫院安頓好了鳴人,他們便立即投身下一個任務。
卡卡西猶豫地捏着新的任務單,看着幸村灰溜溜地從地上撿起此前被他揉成紙團的另一張任務,默默展開拼起,勉強辨認着上面的字迹。鹿丸沒受什麼傷,丁次也脫離了生命危險。确認這幾件事之後,幸村竟然乖乖來跟綱手認錯了。
綱手見他一反常态的老實正經,也沒再難為他,隻是冷哼着接受了他的道歉,并且處于效率的考量,要求他與卡卡西這次分别去完成不同的任務。所以才會有他們兩人捏着不同任務單的情景。
幸村一臉平靜地接受了這個安排,然後轉頭看了一眼卡卡西,就與他道别。卡卡西猶豫着叫住了他,最終也隻是吐出一句不鹹不淡的“路上小心”。
他們就此草率别過,卡卡西不禁寄希望于下一次見面時會有些許不同。但這一次木葉積攢的任務比他們此前想象的加起來還要多得多。因此,他們再次見面已經是兩個多月後了。
這期間,鳴人跟着自來也外出修行,小櫻也拜了綱手為師,第七班似乎名存實亡。卡卡西倒是終于不用當保姆了。但幸村還在費力當保姆。盡管鹿丸已經升為中忍,但井野和丁次還是下忍。在忙完綱手派來的衆多緊急事務後,幸村又開始陪着第十班出任務。
所以他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見過幸村了……
卡卡西在心中重複了一遍這個事實,腦中卻一片空白。兩個多月的時間實在過于漫長,畢竟,他們自從相識起,就從未分别過這麼久的時間。
卡卡西将今日的花束和貢品送至慰靈碑前,麻木的眼神掃過慰靈碑上密密麻麻的字迹,緩緩吐出一口氣。他渾濁的雙眼看不清現狀,更看不見未來,但他依舊可以憑借記憶,精準地找到那人姓名所在。
帶土……
卡卡西垂下眼,忏悔的心再次被打上那個名字的烙印。他在腦海中又重溫了一遍他辜負帶土、辜負琳的經過,并不斷逼迫自己不要忘記任何細節。
帶土臨死前嘴角的微笑、琳臨死前口中湧出的鮮血,無數細節瞬間淹沒了他的意識,刺穿了他的心。隐隐作痛的左眼似乎又要開始哭泣。從他辜負琳之後,這隻眼睛就會時不時地疼痛、流淚。
起初,他以為這是寫輪眼的副作用。但幸村似乎從未遇過這種事情。所以,卡卡西隻能将其歸結于他的體質與宇智波的眼睛并不兼容。
或者……帶土的靈魂仍然寄居其中,在見到他的所作所為之後,感到痛心不已……
因為佐助消失在他的看管下,臨走前還差點用他授予的忍術要了同伴的命……鳴人沒死大概率是九尾的作用,佐助離去後又時刻處在大蛇丸的威脅下……
他始終不斷讓周圍的人失望……
卡卡西的心驟然抽緊,胸中一陣鈍痛。
那麼……他又該如何做……來挽救這一切?
他不甘地閉上了眼,深呼吸了幾次,任憑微風将白百合的花香狠狠摔在他的臉上……
他再次睜開眼,重新注視一遍帶土的名字,重新将他血淋淋的過去銘刻在悔恨的心上……
然後他轉過身,打算離去。
卻直直撞上另一個人。
.
“——我猜你就在這裡。”
熟悉的音色讓卡卡西慌亂間愣了神,他擡起眼,怔怔地看着眼前那人。
隻見幸村默默走上前,隐隐朝他不滿地撇起了嘴,眼神卻又繞過他,落在了他身後的慰靈碑。
卡卡西正好奇一向對死人不感興趣的幸村,為何突然被慰靈碑吸引了注意,就看見幸村順手摸起作為貢品的一串丸子,開始自顧自地往嘴裡塞。
卡卡西默默扶住額頭,嘴角抽搐。擱以往,他肯定要開始罵人了。但這次,或許是距離産生美,太久沒見幸村讓他對這家夥寬容有加。所以他隻是走上前,伸出手,微微發力,試圖從幸村手中奪回那半串丸子:“你想吃丸子我可以給你買,但你可以不要吃給帶土的貢品嗎?”
幸村三下五除二将三顆丸子全部吞入口中。
卡卡西一臉震驚地捏着那個光秃秃的竹簽,竭力抑制住想把這根竹簽紮進幸村腦袋的沖動。
幸村卻理所當然地看着他。
于是卡卡西捏緊了拳頭,又默默松開,最終隻是在幸村頭上抓了兩把,熟悉的觸感令他心安,況且這次幸村也沒躲:“走吧,我請你去吃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