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現在就得看。師傅已經躍躍欲試地準備出場了。”
“這……演唱會已經快開始了嗎?”
“太陽都落山了。”
“這樣啊……我明白了……稍等我一會兒……”
薩姆伊俯下身,露出空當,日光便順着縫隙穿過,精準地打在幸村的臉上。千裡依舊被黑暗吞沒。
“這是什麼,報紙?”
千裡下意識要收起報紙,薩姆伊卻将報紙一把奪過。她借着微弱的日光,快速掃視過标題和内容,眉頭越皺越緊。
“‘宇智波滅族案出現第二位幸存者……揭露賣鈎子求生背後的血色屈辱史’。什麼嘩衆取寵的标題……”
“這是——”
“宇智波……咦?等等——宇智波?”
千裡繼續被黑暗包裹。
“是宇智波……”
“宇智波就是你曾經那個——”
“……是的。”
這次,連薩姆伊也陷入沉默。千裡仿佛被黑暗窒息。一時間,他們周圍隻剩下風聲、水聲、鳥啼聲,還有那恐懼幻化作胃中不适的翻湧聲。
一旁的奧摩伊和卡魯伊不明所以,又開始叫喚“升降台”的事。薩姆伊比了個手勢讓他們閉嘴,直勾勾地盯着千裡。
千裡仰起頭。金色的日光投射在薩姆伊堅毅的面孔上,她的眼神一向冷靜又睿智。可如今,在那份冷靜到冷漠的目光下,還暗含了一份蠻不講理的支持。
千裡周圍的黑暗似乎淡去。
“你要回木葉嗎?千裡,你要複仇嗎?”薩姆伊一向言簡意赅。
“……”千裡沉默了片刻,話語就在嘴邊,他卻不敢将之付諸現實。他隻能無力地搖搖頭,屈從于自己内心的軟弱,“我還不清楚……我沒想好該怎麼做。”
薩姆伊抱起肩,微眯起眼,将那張印有幸村照片的報紙塞回千裡懷中。
“如果你決定好,隻需要告訴我們。我們肯定會支持你的。我們始終在這裡。”
“我明白……”
“你隻需要按你想做的去做,不用擔心什麼外交糾紛。木葉都是一群膽小鬼——外強中幹、虛張聲勢的軟蛋。師傅和雷影大人也會支持你的。”
“我……明白……”
“明白就好。那麼,這件事了結了嗎?你還需要更多時間獨處嗎?”
千裡松下一口氣,目光重新落在那張報紙上。他心頭的烏雲似乎終于散去,他重新看到那三個身影背後璀璨的日光。柔和溫暖的夕陽映在波濤滾滾的水面,打出魚鱗般炫目的光彩。
他開始掙脫黑暗。
“不需要了……”
薩姆伊點點頭:“那就好,現在來看看我們的升降台。這東西要是出問題,接下來一個月我們都别想安生。”
“嗯……”
千裡站起身,看向舞台所在的方向。他剛邁出腳步,僵硬的手指卻無意中脫力,印有魔鬼面孔的報紙從指尖滑落,輕飄飄地落到水面上,強行擠入那閃着金光的華麗水面,為這靜谧而惬意的一幕帶來絲縷不和諧。
好在,一卷波濤劃來,報紙被輕易擊沉。
千裡視野所及已沒有幸村的形象。他看着那簡易搭起的舞台,在夕陽下投射出狹長的陰影。他看着那幾個忙前忙後的身影,叫嚷着不斷催促他去幫忙。他看着奇拉比——他重獲新生後的引路人,正又唱又跳,親昵地摟住他的肩,打算即興高歌一曲。千裡害羞地躲開了。
他在歡聲笑語中解開了心結。他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新生活。他的新同伴。他的新家人。還有他絕不會背叛的新友情。
而那份水流之下的報紙,早已在不知情中,裹挾着那段宛如前世的傷痛記憶,被激烈的渦流撕扯、吞沒、消散,化為烏有。
最終,千裡撕裂了黑暗,重新擁抱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