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完全違背了事實——也違背了他們的心!
所以卡卡西一定要優先澄清這一點!
卡卡西内心的責任感和突如其來的自視清高促使他這次主動站出。他鼓足勇氣,上前一步,好與這種條條大路通床笫的性緣思想割席——
他直視綱手的眼,綱手也沖他挑起眉。
卡卡西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住聲音中的顫抖。
“我和幸村……最後并沒有要打一炮……”
這道細微到幾不可聞的宣言擊在半空中,卻又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竟使得屋内本就凝固的空氣變得更加凝固。
“……”
其餘四人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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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扭過頭,沖卡卡西投來介于難以置信和天要亡我之間的複雜眼神。他的表情此時極度扭曲,讓人分不清是吃了毒蘑菇導緻面部神經紊亂——還是剛剛被同事評價他沒有任何性魅力的認知打擊到。
後者可能還不如前者呢……
綱手也僵在原處,驚得一時間連嘴都忘記阖上。她顯然沒料到卡卡西會從這個角度進行狡辯,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鳴人和小櫻就更不自在了。鳴人看起來異常想發出喊叫并立即逃離,好在小櫻一隻胳膊箍住了他的脖子,另一隻手堵住了他的嘴。
屋内一時間人心惶惶。隻剩風聲、鳥鳴、腳步聲,還有陽光落在透明窗片上激起的重重心跳聲。這些聲音此起彼伏,卻都蓋不過衆人垂死掙紮般的急促呼氣聲。
“……沒有要打一炮啊……”經過幾個深呼吸,綱手勉強平靜下來,清了清嗓子來掩飾内心震撼,“那我是不是還應該誇你們兩個克制——居然停在了最後一步?要是你們在大街上搞起來,豈不是會影響木葉的街容街貌……”
“不是——”卡卡西一陣窒息,他恍惚間意識到事情可能朝着一個不太理想的方向飛馳,并且拉都拉不住。他手忙腳亂地想做點什麼,可從實際作用上——他可能隻是一腳踩住了油門……
好在幸村突然找到了刹車,也扶穩了腳下發軟的他。
卡卡西近乎是半靠在幸村身上,眼前發黑,大腦空白,站都站不穩。從今天一早見到幸村染發開始,再到火影樓裡發生的一切,這對他來說都太過了……
在卡卡西所剩無幾的清醒意識中,幸村的聲音響起。這道聲音與往日别無二緻,即使在危機四伏的火影樓,也顯得異常平靜。
因為幸村開始幹自己的老本行——胡攪蠻纏。
“綱手大媽,您這次做得太過分了,都快把卡卡西吓暈了!”
綱手冷笑一聲,活像已經被氣瘋了。
“紅豆說的那些話,全都是在胡扯,沒有一個字是真的!我不明白您非要揪着這些事不放是為什麼!”
綱手嗤之以鼻:“要是那些話要都是假的……卡卡西慌什麼?他看起來快心虛緻死了……”
幸村不以為然:“卡卡西一直這樣,一激動就暈倒。他這是人虛,不是心虛。”
“呃……”
卡卡西突然有點想反駁,但幸村及時掐了他一把,警告他此時閉嘴裝死。
“……”綱手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眯起了眼,眼神中透出怒意,“我真的沒空跟你們兩個廢話了……紅豆都拍到你們兩個坐在屋頂上的照片——還非要我拿出來給你們看麼?”
“!”幸村驚訝了一秒,但他很快冷靜下來,繼續信口開河,“好吧,我承認——我和卡卡西的确在屋頂上聊過天。但我們也就隻聊了天,後面那些牽手啊、擁抱啊,都是假的!
“要是朋友之間聊聊天也能稱之為情侶之間的親密行為了,那我們五個人現在身處一室,唇槍舌劍,口舌交鋒,如此激烈的聊天——豈不是意味着我們正在火影樓裡集體性//交!這才驚世駭俗呢!”
我們正在……火影樓裡……集體……性//交……
集體……性//交……
“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鳴人一把推開小櫻的手,開始哀嚎,“綱手婆婆,我們能先出發嗎?我愛羅都被曉抓走了!這個白癡老師還在這裡說一些很奇怪的話!我們能先去救我愛羅嗎?”
“綱手大人,鳴人說得對,危機在風之國。先不要管什麼規定了——我們動身出發吧!”小櫻痛苦地抱住頭。
綱手看起來也快當場去世了。也是她太久沒有被幸村擡杠過,已經忘卻了這是一種怎樣的威力……她一隻手扶住桌子,一隻手捂住腦袋,似乎急需一針腎上腺素來急救。
“對,對,風之國的任務緊急……曉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所以事不宜遲,”幸村說,“我們已經沒工夫在這裡聚衆□□了,現在就出發!”
他一隻手拖着已經不省人事的卡卡西,另一隻手抓過桌上的隊伍名單,轉身就往門外跑。作為房間内唯一一個頭腦清醒、意識堅定的人,幸村當仁不讓地承擔起拍闆的重任。
但綱手并不打算授予他這個權力。
“站住!”桌面一聲重響,綱手雷鳴般的怒吼止住了他的腳步,幸村不得已回過頭,“你小子——聽好了——”
幸村不耐煩地甩了甩腦袋,又将身側的卡卡西扶得更牢。此時,卡卡西整個人已經變成一根軟掉的面條,完全靠幸村肩膀的支撐才沒有倒下。
“又怎麼了?”幸村語氣加重,“大媽,廢話都說這麼多了,來來回回毫無意義的争辯也有好幾輪了。到現在,您應該也意識到您這次是擋不住我的——我一定會和卡卡西去風之國。”
“……一定?”綱手的指節捏得咔嘣響,怒意在臉頰上抽動,但她生生忍住了想要一拳錘裂幸村腦袋的想法,“這次的确是事态緊急,我才來不及攔你——但你也應該知道——臭小子——我說的話絕不是危言聳聽!
“愛情會使人失去理智——你或許以為自己在保護他——可其實你會害了所有人!”
“所以沒有愛情。”幸村一臉坦然,“我和卡卡西隻是朋友,自然也不會失去理智。”
“朋友?你小子對朋友的含義到底有什麼誤解!”
“沒有任何誤解。”幸村底氣十足,“我清楚地明白朋友意味着什麼!如果一定要這樣保證您才會放心的話,那我便直說了——在接下來的任務中,即使将卡卡西和鳴人或小櫻放在天平的兩端,我的選擇也不會有任何偏移——我會始終做出最正确的選擇,我會以大局為重。所以我不會情緒失控,我沒有私心。
“但這就是您想聽到的麼——一句冷漠無情的自證?這就是您想看到的麼——我們冰冷的理性之心?”
“……”綱手的手指捏緊桌沿,用力到指節發白,嘴唇微微顫抖,但她的眼神卻晦暗下來,像蒙着一層薄霜。窗外兩隻鳥兒已飛離巢穴,在樹林間覓食,風雨中奔波,即便遇到阻礙也不會有半點退縮,因為這是生存之道。
“你說你有理性,幸村,那就别出意外……”綱手的語氣沉甸甸的,“你要說到做到,别出意外……如果出了意外,我不會輕易放過你。”
“能出什麼意外?”幸村不屑一顧,“再說,如果真出了意外,我也不會放過我自己。所以,綱手大媽,相信我就好了。就算您實在信不過我,至少也該信任卡卡西。”
“信任我……”卡卡西皺了皺眉,看起來還不在狀态。幸村卻一把拉住他,根本不給他過度思考的餘地。
“那隊伍就這麼定下了。鳴人,小櫻,我們出發!”
綱手重重喘出一口氣。她看着房門被打開,又合上,門鎖發出咔哒響,被掩緊的房門隔絕了外界的空氣。隻留一連串的腳步聲徐徐遠去,腳步聲落在樓道裡,落在階梯上,又向外延伸,一直蔓延到火影樓下,木葉門口,甚至風之國外。
綱手脫力般落回座位,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她重新睜開眼,不祥的預感卻始終萦繞心頭。
茶水微涼,窗外卻陽光明媚。樹葉聲婆娑,蟬鳴聲清脆,優美惬意得仿佛夏日永遠不會結束。在這永恒的甯靜外表下,烏雲卻幽幽飄來。大廈将傾,風雨降至,風暴就要來了。
靜谧的屋内卻始終安穩如常。不過——
咔嚓!
陶制水杯蓦然一聲輕響,隻見蜿蜒的裂痕爬上表面。
綱手眯起眼。
噩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