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時候總說,黑日像一隻閉着的眼睛。”亞力克希娅輕聲開口,打破沉默:“現在它要睜開了,而你在為此燃燒自己。”
高天的神靈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世界需要降臨者來拯救,亞力克希娅記得自己接過了那個孩子。隻有小小的一團,隻會咿咿呀呀的孩子。亞力克希娅淺笑着回憶起了從前,安德薇娅小時候總是沉默的,稍長一點的時便一個人坐在高塔上或是閱讀從王國大書庫借來的書籍,或是靜靜凝望下面玩鬧嬉戲的孩童。
那位二皇妃的女兒伊蓮恩從來不在乎安德薇娅的沉默,蹦跳着來到高塔:“你怎麼又在看書,要和我一起去玩嗎?”伊蓮恩有一雙漂亮的像是會說話的眼睛,每次眨動眼睛的時候就像在閃着星星。
普通人的生活是很無聊的,就像王宮牆角下聚集的孩童一樣,偶爾争吵,偶爾嬉戲着玩鬧,偶爾注視着高天上的黑日。坎瑞亞是沒有鳥雀,鳥兒有着矯健有力的雙翅,在天空翺翔。坎瑞亞隻有在低空飛舞的靈光蝶,在花叢中打轉,不曾見過真正的太陽,也不曾飛往高空。
她像是被世界抛棄的孩子,惴惴不安地呆在高塔之上。亞力克希娅當然知道這是何種殘忍的事情,這個孩子,這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以後會将一個世界的命運都背負在身上。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普通到不能在普通了,沉默的母親站在陰影中,目睹着那個孩子悄悄走進祭壇深處,往地脈的深處走去。
等她走出來的時候,便要去其他國家遊曆了。
仙靈的國度,不,應該說是神靈的國度已經遠去。人類不在由天空的諸神統治,世界分為七個國度,隻是偶爾在夢中亞力克希娅還是會想起同兄弟姊妹玩耍的情景。多美好啊,就像夢境,一觸即碎。
仙靈作為靈性的化身,如今隐去身影,如果說靈性與深淵是天平的兩端,失衡的後果會帶來什麼呢,誰也說不準。
隻有堅定的意志和強大的内心才能不被深淵力量的誘惑所動搖。安德薇娅坐在王座上,微微垂頭,似乎在看向對面的空位,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霁月再怎麼不聰明都能看出安德薇娅的不對勁——蒼白的臉色,顫抖的雙手和虛浮的氣息。
“快來了吧?”她這般開口也不知道在對誰說。
随着新王的一系列法令,貴族禁止與外邦女子通婚的法律随之廢除,塞萊斯特.亞爾伯裡奇平靜的看向身邊容貌迤逦如少女的男子。亞爾伯裡奇家族本是坎瑞亞王族的分支,但因長期未有人登上王位,逐漸失去了王血繼承權。
王族同其他貴族不同,生來便可以感應地脈的力量,他身邊名為洛裡安的少年指尖纏繞着地脈的力量,對着他微微一笑。“您确定要背叛王室?”塞萊斯特問。
“坎瑞亞本就是被天理詛咒的國度,”洛裡安哂笑:“安德薇娅想通過‘淵光’與天理談判?太天真了。高天之上的存在隻會容忍蝼蟻的跪拜,而非平等的對話。”他忽然貼近塞萊斯特耳邊:“亞爾伯裡奇家族流淌着王族的血,難道您不想重回黃金城的榮光?”
黃金城是天理時代前由天使與人類共同建立的文明,但因天使與人類的戀情觸怒天理,招緻滅國之災。在時間執政伊斯塔露的幫助下,部分黃金城遺民穿越時空來到地底銀白古樹附近,建立了新的國度坎瑞亞。
塞萊斯特沉默。窗外,靈光蝶撲打着翅膀掠過,遠處傳來孩童的歌謠:“黑日沉,白夜生……”
“您不是很清楚,天理一直是坎瑞亞的敵人,自從建國以來,坎瑞亞一直在尋找颠覆天理統治的方法。”
土地不是用農具去犁的,而是用血與肉去争奪的
塞萊斯特依舊沉默着,洛裡安望向王宮方向,目光幽冷:“安德薇娅想成為救世主?不,她隻會成為點燃戰火的引子。而我們……将在灰燼中重建真正的國度。”
宮外,靈光蝶群突然集體振翅,朝着北方飛去。與此同時,邊境傳來急報:先遣隊在璃月港口遭遇不明勢力阻撓,帶隊的騎士團長傳回消息——赤金之神的使者,來了。
坎瑞亞的齒輪已經轉動,帶着希望與毀滅的雙重重量,朝着預言中的結局隆隆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