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紅绫和段不祥焦急地在房門外等候,不知過了多久,郎中終于從裡頭出來了,段紅绫連忙沖上去道:“郎中,我妹妹如何了,怎麼會突然這樣?”
“你們今日給這位姑娘吃了什麼東西?”
段不祥把自己做的菜都說了一遍,末了才問:“可是有什麼問題?”
郎中搖搖頭:“想來一定是黃花菜沒有煮熟,才導緻這姑娘中毒了,不過她中毒之症并不深,反倒是——”
那郎中欲言又止,段紅绫和段不祥雙雙看向他,“郎中,你快說啊,到底虎子怎麼了。”
“原本這姑娘應該沒有什麼大礙的,可我看姑娘的脈象卻很是紊亂,想來她前陣子應當遭了大驚、大悲之事,導緻其心血虛弱,腎氣受損,氣機郁結,且之前應當受了寒,邪風入體,更是傷身。”
“幸而姑娘身體康健,故這些病症一直都藏于體内,待此次中毒才發作了出來,不過二位也不必太過憂心,隻要好好休養,很快便能好起來。”
段紅绫把頭探進房内,“郎中,那我妹妹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我方才已經給這位姑娘做了針灸,再喝上幾劑藥,最快後日就能醒過來了。”
那郎中又給段不祥和段紅绫摸了脈,确認二人體内毒素甚少,便讓他們二人喝幾碗綠豆甘草飲,這幾日飲食吃得清淡一些便可。
段不祥送郎中出了門,留下段紅绫一人在床邊守着。她的視線久久地停在虎子身上,不由得心中一痛,之前虎子在監牢裡待了三日,想必一定是那個時候受了驚,又在裡頭被凍着了,才會生了病。
若不是那個狗太監在武德司興風作浪,虎子怎麼會病倒。段紅绫呆坐了許久,腦海中閃過幾百個念頭,最後冷笑幾聲。等虎子好起來後,自己一定給那個狗太監幾分顔色瞧瞧,讓他千倍萬倍地償還虎子如今受的苦。
段不祥提了兩包藥回來,喃喃道:“都怪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怎麼笨到連黃花菜也沒煮熟……”
“爹,你别太傷心,郎中方才也說,虎子中的毒不深,況且你也不是故意的。”
“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段不祥搖搖頭,“幸好虎子現在沒啥大礙,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我怕是要悔恨終生了。”
段不祥不敢去看躺在床上的虎子,一扭頭便去煎藥了,留下段紅绫一人在房内,守在床邊。
她看着虎子的睡顔,腦海中的記憶瞬間回到了十年前,段不祥把虎子從福田院接回來的時候。那時虎子已經五歲了,卻瘦弱得跟小貓一樣,連一句話都不說,除了哭和笑以外,沒有其他的情緒。
她住進這個家後,不适應新的環境,所以平日裡不肯吃飯,睡覺也睡不好,很快便生了一場大病,差一點就要沒了命。如今好不容易才長成了現在活潑的模樣,卻又再次躺在了床上。
段紅绫的臉色變得陰沉,心中早已把莫士元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她留在家中照顧了一日虎子,然迫于武德司的事務,隻得将人交給段不祥。段不祥的豬肉鋪子停業了幾日,然而之前訂下的豬仍依舊源源不斷地送進家中,把整個後院都要占滿了,包公雞差點就要被豬踩死。
段不祥沒法子,隻得重新把豬肉鋪子開起來,隻是虎子總不能一個人呆在家中,于是段紅绫隻好把人帶回了武德司,幸而虎子如今已經醒來,隻是身體還是有些虛弱,不能下床,不需要旁人額外照料。
虎子躺在床上,眨巴着眼兒:“姐姐,我要吃桂花糕。”
“那你先把藥喝了,我再給你買。”段紅绫把藥端到床邊,虎子卻道,“姐姐,騙人,不給我吃。”
“姐姐什麼時候騙你了,你快點喝了。”
虎子掙紮着就要從床上起來,“太難喝了,我不喝!”
段紅绫沒法子,隻好安慰道:“郎中說你現在還不能吃甜食,要不這樣,我把包公帶過來,讓他陪你玩怎麼樣?”
虎子點點頭,拍手叫好,“咯咯哒,咯咯哒,包公不喝藥!”
“那你可說好了,不許拔包公的毛,不然他會啄你的。”
好不容易哄着虎子把藥喝了下去,段紅绫連口氣都沒歇,就把包公從家裡拎了過來。她一撒手,包公就自己飛走了 ,一溜煙跑到武德司的後院去找其他雞玩了。
她正想去後院找雞,正巧遇上辛蘿,“紅绫,我給虎子熬了一大鍋粥,都是拿豬骨湯熬的粥底,最适合病人喝了。”
“謝謝你啊,不過她剛剛才喝了藥,現在應該喝不下了,我晚上拿給她喝吧。”
“這幾日要處理的公文,我都放在你的桌上了,有幾份比較急,等着你蓋章送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