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紅绫無奈,把這幾日自己和吳珉所謀劃之事都說清楚了,其中便包括牛山派人殺害郭更一事。
“牛山的人是醜時左右去的郭更家,而且交代的細節都跟現場對得上,而且當時那個殺手等到郭更斷氣了才離開的,故而我才覺得,師父應該沒有殺害郭更的嫌疑。”
“那葉提舉究竟為何要去找郭更?”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二人從驿站往回走,特意去了趟傅記浴堂。
傅記浴堂發生過兩起竊案,按照邢貴之前整理的記錄,兩起竊案的失物都不是白色布條。段紅绫追問傅老闆,半個月前郭更曾來過傅記浴堂,那時可有客人丢失了财物。
傅老闆沉吟片刻,搖了搖頭,“我沒有聽任何客人提起過。”
莫士元問,“那半個月前,浴堂内可有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或者是有什麼奇怪的人來過?”
“這來往的客人這麼多,我豈能記得清楚?”
段紅绫本還有些失望,正要走出門,傅老闆又道,“哦,不過倒是有一個人,确實有點奇怪。”
莫士元趕緊追問,沒想到傅老闆口中的人,竟然是葉冷泉。
“你不是說不記得往來的客人嗎?怎麼還能記住他?”
“葉提舉以往都不知幫了我多少忙,他什麼時候來我自然是記得清楚,大概是半個月前的某日吧,他又來我這浴堂,隻是那日他離開得格外匆忙,且還扔下了一個錢袋,裡頭可有一整個銀錠子呢。”
段紅绫略一思忖,便道,“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莫士元忙問,“所以葉提舉那日是在傅記浴堂被郭更偷了東西?”
他着急要回去官署找葉冷泉确認,段紅绫想了想,“先不着急,我要去一趟葉府,找喬管事确認一件事。”
一個時辰後,二人回到了官署。
“你到底在葉府找什麼?我怎麼看你的表情好似有點不高興?”
方才聽完傅記老闆的話後,段紅绫的腦海中本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可去了葉府之後,又對自己的猜測有些懷疑。
“算了,想再多沒有用,還是當面問一下師父吧。”
這幾日葉冷泉都在地牢内打坐,除了邢貴每日負責進來送餐食之外,并沒有其他的人來打擾他,故而今日他看起來精神還不錯,隻是稍微有一些萎靡而已。
他聽見腳步聲,才緩緩擡起頭,“紅绫,你來了?”
“師父,我是想來問郭更的事。”
“我自然是知道你的來意,隻是我也一早跟你說過了,我并沒有殺他。”
段紅绫在監房門口盤腿而坐,“師父,你老實告訴我,那晚你去到郭更家,是什麼時辰?”
“寅時過後。”
“你進屋之後,郭更已經死了嗎?”
葉冷泉微微點頭,詳細交代了屋裡的細節,跟牛山派來的那名殺手所說的差不多相似。
段紅绫盯着他問,“那師父,你究竟跟郭更有何關系?”
眼見着葉冷泉不肯開口,她隻好道,“師父,我已經查到,半個月前郭更去過傅記浴堂行竊,我今日又去了傅記浴堂查證過,發現您也在差不多的時間去了傅記浴堂。”
“師父,郭更到底偷了你的什麼東西?”
葉冷泉望着手上把玩的草,沒有吱聲。
“師父,你就不能告訴我嗎?我自然是相信師父沒有殺人,可如今此案很有可能會遞至禦前,萬一真到了那時,隻怕師父沒有殺人,也不得不認罪了。”
葉冷泉聽罷有些動容,卻還是不語。
莫士元在一旁插話道,“葉提舉,郭更雖然微不足道,隻是他行竊一事,背後卻牽連出一樁大案。”
他将柯聞之事簡單說了一遍,又勸慰道,“葉提舉,你若是有什麼難處,大可說出來,我們也可幫你從中斡旋一二啊!”
葉冷泉掃了他一眼,“你?”
“師父,他并非與柯聞同流合污。”
葉冷泉對她歎了口氣,“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怕是昏了頭了。”
段紅绫有些無奈,“師父,我與您師徒多年,你也依舊不肯對我說實話。”
話畢,二人皆是沉默。
葉冷泉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心中不免得一痛,“并非我不願跟你說實話,隻是……我不願害了你。”
他長歎一口氣,“時至今日,我終究是無法再瞞下去了,隻是我有一個要求——”
“這件事,我隻告訴給你一個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