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上那枚戒指狡猾地隐藏在指節上,他再一次認真地看向這枚戒指,将它摘下來放進了口袋,前幾天還嫌硌得慌,現在沒了倒是顯得空蕩蕩的。
人性本賤是這樣的。
餘小貝從上次和晏謹明不歡而散後就一直住在酒店裡,今時不同往日,他沒有想着省錢去便宜的賓館将就,而是挑了本市最大最豪華的酒店直接訂了一個月,反正用的晏謹明的錢,不花白不花。
他們沒有通過話也沒有見過面,隻有晏謹明每天像一個打卡機器一般,每天準時早安晚安。
餘小貝一次都沒有點進去過,眼睜睜看着紅色圓圈裡的數字越來越多。
要不然别人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呢?更何況他這種連愛情都沒有的,這和自取滅亡有什麼區别嗎?
房間門被敲響,客房服務員送來了今日的晚餐,餐具精緻,擺上桌時還專門調整了造型。他自己并沒有定餐,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晏謹明每天定的。
熱乎乎的汽鍋雞香氣撲鼻,餘小貝喝了一口,卻不如聞着那樣美味。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我老婆會生氣的。”晏謹明穿着正裝,被面前這個故人堵在辦公室外。
和餘小貝吵架之後,他心裡一直很煩躁,其實最近并沒有什麼工作上的事情,他還是每天都來橙子直播,每天都在餘小貝他們的工作室外面晃一圈,晏謹明頭一次氣惱自己的不善言辭,無果,他感情上的經驗實在是不足,完全不是餘小貝想的那樣“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轉眼都半個月過去了,半點兒要破冰的迹象都沒有。
“你開玩笑的吧,你什麼時候結的婚?我怎麼不知道。”面前的人病态而瘦削,戴着無比浮誇的複古墨鏡,長發編了一條辮子,松松垮垮垂在腦後。
一開口就是輕浮而風流的聲音。
晏謹明和姚遠從分手後已經有将近10年沒有見過面了,姚遠對他來說甚至還比不上目前還有聯系的老同學,這人卻莫名其妙到公司堵他,盡管自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晏謹明還是怕餘小貝看見了之後會更加生氣。
“沒什麼事的話,麻煩讓一下。”晏謹明道。
誰成想姚遠反而湊得更近,眼看就要碰到他的衣服,晏謹明一揮手将他的手打開。
姚遠笑了一聲,揉了揉被打的通紅的手背,道:“你家那位有那麼愛吃醋嗎?被管那麼嚴?”沒等晏謹明開口,他說:“今天來不是給你添堵的,我來毛遂自薦一下……”
晏謹明還不知道姚遠什麼時候回來的,整個公司卻都傳遍了。
“你說晏董這些日子天天來公司不會就是為了等姚遠吧?”拍攝還沒有開始,剛給段許西做完造型的妍妍忍不住和露露八卦起來,露露還在幫溫南做發型,對這件事不感興趣,滿腦子都是餘小貝,隻好打着馬虎眼嗯嗯兩聲。
才戴上戒指的第二天餘小貝就把戒指取了,話也比平時更少了,露露一直擔心是不是餘小貝的丈夫欺負他了,但又不敢問,畢竟小貝從來沒有主動和她講過自己的感情生活,自己靠着猜測去問不太好。
露露沒有接妍妍的話,一向鼻孔朝天不屑與兩個小小的化妝師聊天的溫南卻開口了,十分笃定道:“怎麼可能?都分那麼久了,那個姚遠玩那麼花,晏董怎麼可能看得上他。”他的語氣向來帶着不屑,現在更是變成了輕蔑,讓人渾身不舒服。
仿佛被他像貨品一樣上下打量。
段許西剛剛戴上品牌方寄的項鍊,聞言回了一句:“人家姚遠好歹是藝術家,晏董看不上人家也看不上你。”他早就看出來這個溫南有多大的野心,聽他這樣說話覺得好笑。
溫南冷哼一身:“你先哄好你女朋友吧,嫂子瘾犯了現在那麼想當女明星,小心到時候吵架給你全爆出來,我可是無辜的。”
妍妍和露露這下一句話都不敢說,連呼吸都放輕了,看來真得找個地方看看心髒,每次兩個人都口無遮攔還要她們保守秘密。
“我哪裡來的女朋友,溫南你不要血口噴人,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嗎?”段許西念在外面有人,盡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想到自己等會兒還要和這個人演戲,也不想鬧得太難看,不然真夠惡心的。
溫南滿不在乎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口,将它往下拉了拉,露出了鎖骨,聳聳肩:“誰知道呢?可是有點兒太明顯了,粉絲都開始扒了,或許真的如你所說有誤會吧。”他從來就沒有見過段許西這麼蠢的人,談戀愛就談戀愛,非得找粉絲談,這不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至于自己想當晏謹明情人的事,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隐瞞,這萬一攀上了被唾棄幾句又如何?他每天都注意到晏謹明會從工作室門口經過,這可是難得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