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過。”駱楓回到兩人座位附近就看到夏禾言盯着卷子傻笑。

夏禾言聞聲起身，琥珀色的眼睛裡布滿細碎的光，“你回來啦。”

語氣歡快的仿佛他出去了很久，駱楓繃緊下颌才讓自己表情不那麼奇怪，他嗯了一聲坐下，“你要跟我說什麼？”

夏禾言貓頭祟祟環顧一圈，确定數學老師的注意力不在他們小組這邊，将攥在手裡的紙條遞給駱楓。

駱楓挑眉，？

“我覺得寫下來更正式一點。”夏禾言捂着嘴小聲道。

駱楓依言打開，一筆一劃的小學生字迹映出眼簾。

也行，比草書強。

駱楓點評着，逐字看下去。

遞給駱楓紙條後，夏禾言就寫起了卷子，隻是注意力相當不集中，眼睛直往駱楓身上瞟。

夏禾言看人事物的眼神一貫是直白專注的，被這樣的眼神注視着，很難察覺不到。

但沒關系，駱楓早已習慣。

駱楓本來看夏禾言把紙條疊的四四方方，以為是又要和他分享從哪聽來的八卦，沒成想，是一封信。

準确來說，是一封檢讨信。

{同桌，

我懷着十分沉重的心情寫下這封信，因為我做了一件對不起你的事。

我把你寫進了小說裡。

……}

信裡清清楚楚交代了夏禾言的作案動機以及作案過程。指天發地的解釋自己絕不是一個變态，隻是因為想象力空泛，沒有忍住，走了捷徑。

駱楓看到這裡，内心毫無波瀾，他一直認為作為朋友就要包容對方的怪癖。

這點，他一直做得很好。

不過，原來是在拿他當小說靈感啊。

駱楓摩挲着手裡的紙條，紙條的邊角有些濕，想來夏禾言攥在手裡的時候，應該緊張的出了不少汗。

他翻到反面，繼續看下去。

{同桌，我深知我這樣做有傷我們的兄弟情，在此我像你誠摯道歉，對不起。

我發誓我絕沒有用你的形象二次創作亂寫東西。

如果你可以原諒我，請給我回信，我願意的做任何補償（違反公序良俗和法律的除外），如果你不願意原諒我，就把這紙條撕了吧。

不管你選擇什麼，你都是我最好的兄弟。

同桌夏禾言}

從駱楓看到反面内容，夏禾言的呼吸就抑制不住的急促起來，他緊緊攥着手裡的筆，等待駱楓的審判。

駱楓聽着身旁傳來的急促呼吸聲，頂着夏夏禾言炯炯的注視，提筆回信。

他真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專門說的。

夏禾言迫不及待的打開紙條，這是一張全新的紙條，駱楓隻留了一句話。

{你寫的是一個正面的人物嗎？}

{是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那我想我很榮幸。如果可以，等你寫完，我能看一下嗎？}

他！說！榮！幸！

夏禾言本已做好了回家删稿的打算，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還能繼續寫。夏禾言推己及人的想過，如果自己被同學，比如趙翔，當做範本寫在了小說裡，他肯定要發瘋的。

看到駱楓回複的這一刻，夏禾言感覺纏繞在心上的枷鎖驟然瓦解，新鮮的空氣重新進入他的身體，他吸着鼻子回複，

{必須的，你會是我的第一個讀者}。

“我很榮幸。”

夏禾言在淚眼朦胧間聽到駱楓這樣回答。

{你想要什麼補償？}

良久，夏禾言又傳過來一張紙條。

駱楓毫不停頓的提筆，傳回去。

{不需要。}

夏禾言不依不饒，

{必須要。}

駱楓失笑，

{不是好兄弟？好兄弟不計較這些。}

夏禾言收到紙條思考了片刻，

{你說得對，那我欠你一次，你可以提任何要求（違反公序良俗和法律的除外）。}

“呵”，駱楓輕笑出聲，“我知道了，快寫卷子。”

在數學老師的不滿注視中，駱楓将紙條都收進了筆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