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什麼情況?怎麼又給換回來了?”
食堂裡,祝赫看着對面埋頭吃飯的周默,不解地問。
這家夥也不知道怎麼了,今天一上午氣壓都低得不行,像在跟誰怄氣一樣。
結合昨天換頭像、今天又換回來,他想了想,有些不忍地問:“被……拒絕了?”
話音剛落,就收到周默射來的一記眼風。
……好吧,看來确實不太順利。
“沒說。”可他念頭剛起,又聽周默這樣說道。
這下祝赫納悶了:“那你這是演什麼獨角戲呢?”
都還沒說呢,自己就在這兒又是喜又是氣的,相識這麼多年,他怎麼都沒看出來這人還是個戲精呢?
周默白了他一眼,而後低頭挑挑盤子裡的菜,半晌悶悶說了句:“别人也有同款頭像。”
喲!
祝赫來了興趣:“誰呀?”
“……她那青梅竹馬。”
“誰?哦,你房東呀!”
周默:“……”
雖然合同不是跟他簽的,可“房東”這個角色總讓周默覺得自己低他一等,心裡膈應得慌。
祝赫想了想,大概懂了周默的心理:“所以,你是覺得既然不是獨一無二的,那也試探不出來什麼?”
“……嗯。”周默悶悶應了聲。
“那就直接說呗!”他還是堅持之前的意見。
周默氣悶地看了他一眼。
祝赫樂了:“怎麼,拉不下臉啊?别怪我沒告訴你,擺架子可不是追人的态度啊。”
周默深吸一口氣,擡手用力揉了揉眉心,一臉煩躁。
他倒不覺得自己是在擺架子,隻是……有點介意。
他從搬進這個房子起,就聽遲了了說過“許願”的名字,之前還不覺得怎麼,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這名字幾乎無孔不入。
遲了了隔三差五就在自己面前念叨也就算了,對門也提醒過自己,還說,如果自己有什麼想法,小心他回來揍自己……
雖說誰揍誰還不一定,可……關鍵是遲了了的态度。
他原本也以為兩人就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但昨晚接到那通電話後,他有些拿不準了。
對方對自己的敵意,太過明顯。
而遲了了跟他說話的口吻,又是那樣親密……
這讓周默不禁懷疑,自己對遲了了而言,究竟算是個什麼角色?
有些不同的異性?
朋友?
還是,隻是個鄰居……
-
晚上,周默下班回來。
剛到家沒多久,他正準備去洗漱,大門便被敲響了。
熟悉的節奏,熟悉的力道。
他長舒一口氣穩住心情,揚聲應道:“進來。”
一串絲滑的按鍵聲響起——一開始還吐槽過密碼看得眼暈的人,不知何時已經按得無比順暢——大門一打開,遲了了清脆的聲音就迫不及待地傳了過來:
“周默周默,我想到了!”
周默轉身去倒水,同時漫不經心接過她的話:“想到什麼?”
“我新繪本的選題呀!”
“新繪本?”
“對呀!”遲了了興高采烈地跟着他走進廚房,毫不客氣地拿走他剛倒好的水說了聲“謝謝”,又繼續道,“我上個繪本不是已經交稿在印刷了嘛?到目前為止,我已經空窗了快兩個月了!”
周默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上,無奈歎了口氣,又從旁邊重新拿了個杯子:“你不是一直在畫畫嗎?”
“那都是商單、插畫,跟繪本不是一回事。”
周默想了想,約莫明白了,商單是做生意,繪本是創作,而且繪本的著作權在她自己手上。
“所以你想的是什麼?”他問。
遲了了嘿嘿一笑,轉手将杯子放到一旁,挺胸擡頭,雙手一拍,仿佛在國旗下講話般一字一頓、鄭重其事道:“兒,童,性,保,護!”
提壺的手一頓,周默訝異地看過去:“你說什麼?”
遲了了眨眨眼,又笑着點點頭,表示他沒聽錯。
“你——”
周默看着她,動了動唇,欲言又止。
“嘻嘻,你想說的我懂!”遲了了說,“不過我真的沒事!”
他稍一思忖,有個猜測:“你昨天跟那紅毛視頻,聊出來的就是這個結論?”
紅毛?
遲了了一怔,反應過來:“哦,你說許願呀?跟他沒關系!”
她擺擺手:“其實我很早就有這個想法了,隻是一直沒有什麼頭緒,”
說着她又頓了頓:“也是一直沒下定決心。不過昨天的事情讓我決定了,下一本繪本,我就要畫這個!”
聽了她的話,周默皺着眉,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正踟蹰間,遲了了霍然一聲驚呼:“哎呀,你杯子杯子!”
周默立刻回神,低頭看向手下的杯子。
杯子裡的水已經溢出來許多,眼看就要蔓延到邊緣,從台面上流下來。
遲了了趕緊扯過一旁的抹布,一把堵在水流即将瀉下的地方,用力摁了摁。
周默卻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輕輕将水壺放到盤子裡,而後伸手接過她手裡的抹布,耐心細緻地将台面上的水漬擦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