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之事終成前塵,連日來的大雨澆濕了所有人的熱忱。
“我們還要守多久?”有人啞聲道。
“不知道。”
林祝埋頭殺敵,劍一起一落,比剛開始的時候靈活熟練了不知多少倍。
她耳朵一動,躲開緻命攻擊。
她的左邊,藍田身形金光一閃,竟是突破了。
時至今日,戰場上的絕大部分人都在這種堪稱絕境的情景中突破了。
不是想突破,而是與敵軍的對戰中稍不注意就會靈氣外洩,轉瞬破鏡。
林祝的感覺比他們更甚,體内澎湃的靈力一遍一遍沖刷着她泛着疼意的經脈。
她額頭上浸出滴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丹田内多出個氣團,上蹿下跳,讓她不得安生。
那氣團帶着浩然道法氣息,在她經脈裡到處亂撞。
她的經脈在修仙界也算是萬裡挑一地粗壯,但在氣團面前還是不夠看。
氣團先是将她的經脈撞得軟爛,硬生生把自己全部身體放了進去。
經它這麼一擠,林祝的經脈被扯大了一倍有餘。
她沒服用止痛藥,戰鬥時運轉靈力本就疼痛不已,經過這氣團一撞,運轉靈力的痛都稱得上是毛毛雨了。
氣團相當郁悶,自它那日被這修士吸進身體裡後,便一直處在暗無天日的地方。
它到林祝丹田後,見靈氣滿溢,有破鏡之勢,也就忍了,等她破鏡後它就可以離開這鬼地方,遨遊天地。
但林祝死活不破鏡,甚至還在克制破鏡的沖動。
氣團生氣了。
它開始不管不顧地在筋脈裡橫沖直撞,試圖讓林祝難受,一鼓作氣沖破煉氣層。
林祝确實很疼,但她發現,這氣團将她的筋脈擴寬了不止一點,靈氣流通更加迅速,修行起來比原來還要順暢。
林祝眼睛發亮:好東西啊!
要是能在破鏡前将筋脈擴寬,對她接下來的修行不知會有多少益處。
發現自己越來越小的氣團憤怒起身,但太胖了,隻能無能狂怒的滾來滾去。
回靈丹隻剩下最後兩顆,林祝心一涼,自身恢複靈力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消耗的速度。
而孟道已經沒有騰不出時間來煉丹了,到處都是需要緊急救治的傷患,救命的丹藥全拿過去用了。
林祝先回了金光罩補充靈力。
她把兩顆回靈丹切成八份,取其中一份吃進嘴裡。
天昏地暗的厮殺戰鬥,自前兩日起,敵軍進攻得格外猛烈,連夜晚也在不停地攻打豐城。
從最開始的散修死亡到現在的宗教弟子死亡,到如今,已然沒有什麼門第和貧富之差。
能活下來全靠一把硬骨頭。
林祝一劍取下敵軍小将的首級,粘滿血的劍忽地一轉,淅淅瀝瀝地落到地上。
劍面偏窄,隻夠顯出她的眼睛。
冷面寒光的劍上映出一雙平靜且帶有殺氣的眼睛,剛濺到臉上的血液被淋濕沖刷,混着成股狀的雨水順着睫毛滴下。
林祝一驚,劍上的眼睛跟着猛地一眨,全身血液在這一瞬突然變得熱了起來。
皮膚上的每一寸紋理都張開到極緻,頭頂處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麻意。
因為戰鬥。
不,不全是,因為她在變強。
林祝清楚的意識到她在變強,戰鬥隻是檢驗她變強的一種手段。
敵軍見她殺了将領,紛紛舉着武器防備地往後退。
林祝眼神緊緊盯着他們,雪白剛硬的牙咬住雪嶺。
林祝單手扯下之前綁眼睛的碎布,把顫抖不止的手和劍死死綁在了一起,使勁握住劍。
眼中戰意盎然。
來!
敵軍一退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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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百個輪回後,大道氣息還是沒能等到林祝破鏡,反而把自己磨得隻剩半個花生豆那麼大了。
反觀林祝,丹田生靈氣的速度越來越快,就連筋脈原本的傷也好了不少,顯得人更加精神。
林祝微微一笑,對面的敵軍小兵身子一抖。
他們雖然沒有思維,但對于危險的害怕本能還在。
凡是在她身邊的,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她殺掉。
他當然也沒有例外。
小兵被殺掉後,渾濁的眼睛忽地清醒。
他聲帶早已損壞,從林祝的視角,隻看得見他的嘴巴一張一合。
“謝......謝。”
林祝一愣,踩着不知何時産生的屍體往前走了。
走到一半,她又折回來,把人裝進系統空間。
劍感受到主人的心境波動,嗡的一聲與之共鳴。
林祝腳從屍體上放下,踩在濕潤的地面上。
僅一步,破鏡。
林祝眉梢略高,這時的她心中充滿無限鬥志,仿佛世界唾手可得。
她氣息突然暴漲,像是在質問她為什麼久久不破鏡,報複性地上升境界。
修為還在漲,跨過了初期的門檻。
一步,築基中期。
氣息沒有停下來,還在攀升。
林祝有些慌,急急忙忙把靈力壓實。
松動虛高的境界對她沒什麼用,華而不實,還會影響她道心。
她周身氣息還在上升,到某個點終于舍得安穩下來。
林祝吐出一口氣,好險,差點升到築基後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體内氣團作祟的緣故,林祝感覺破鏡後她的靈田又擴大了好多。
而且她感覺她的筋脈好像發生了什麼變化,不僅不怎麼痛了,調動靈力也更加自如,但現在不是内視筋脈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