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城主是老死的。”
“我怎麼記得城主是病死的,你們記錯了吧。”
林祝默默想,司玄的能力恐怕弱到了一定地步,已經沒辦法轉化幻境中人的思想。
藍田詫異道,“可我們前幾天才聽到駐軍說城主的近況。”
城民抱着頭,表情痛苦,身上光點一閃一閃,卻仍堅持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城主已經死了,我們親眼看見的。”
林祝面色如常,“我信,我看見了。”
城民驚喜地看着她,“對吧,我就說城主死了。”
謝知戳她,“真的?”
林祝平淡道,“假的。”
再問下去,城民就要物理意義上的裂開了,林祝不想在吃飯的時候看到這一幕。
“唱歌時間到了!大家嘴巴動起來,一起來唱歌。”
長時間的應戰,不僅讓人身體産生疲憊的感覺,更會讓人心理産生疲憊。
幾天前,林祝試着提出唱歌來緩解壓力,沒想到以高票通過。
“今天輪到誰起頭了?”
謝知對這種活動很感興趣,積極舉手,“輪到我們了!”
謝微冷漠臉,表情清清楚楚的寫着:要唱歌,他去死。
謝知正在興頭上,哪看的到謝微的意願,驕傲擡臉,“我們唱歌可好聽了,家裡人都說我們是百靈鳥!”
林祝鼓掌,“來一個!來一個!”
“謝微!謝知!”
“百靈鳥百靈鳥!”
“期待期待!”
謝知起調,開口就是老藝術家的從容。
“鵝哦~鵝哦~鵝哦~”
……
林祝:“?”
其餘人:“?”
這什麼聲音,哪兒來的大鵝?
藍田和一衆音修欲言又止,眉毛擰了又松,松了又緊,“她,哎,她,哎。”,一向引以為傲的優秀音感在此刻成了他們痛苦的源頭。
每一個音都那樣的不堪入耳,每一個轉音都扭得歪七扭八,落在讓人意想不到的位置。
怎麼會這樣呢,好好的一個妙齡少女怎能發出鵝叫,還這麼難聽。
眼下,所有人心頭不禁浮現一個疑問。
謝知到底怎麼做到的?百思不得其解。
謝微面不改色地塞了團棉花進耳朵,小小的鵝叫順着棉花傳到謝微耳朵裡,他深呼吸一次又一次,還是沒忍住白了眼謝知。
林祝悄悄縮到藍田後面,問這位音修師姐,“好聽嗎?修仙界的歌都這樣嗎?”
藍田冷漠的面孔有一絲碎裂,果斷搖頭,“不,我們音修不學鵝叫,也不教怎麼學鵝叫。”
謝知唱着唱着見沒人鼓掌,澄澈大眼睛的望着人,“怎麼了?不好聽嗎?”
丹修中前排坐着個師弟,所有人裡,就他聽的最陶醉,眼裡含着鼓勵,“好聽,好聽。”
剩下的人包括林祝都用憤怒的眼神指向他,幹什麼啊!
師弟縮了縮脖子,還是沖少女說了句,“真的很好聽。”
謝知哈哈一笑,”哥,一起來啊!小時候你不是最喜歡唱鵝歌了嗎?”
謝微捂着半張臉,滿臉生無可戀,夠了。
林祝挪到丹修師弟身邊,企圖理解為什麼,“真的好聽嗎?”
師弟見她突然過來,忙往旁邊坐,“好......好聽啊。”
林祝順勢坐在半截木頭上,“請講。”
師弟雙手撐臉,白淨老實的面孔像個剛出鍋的白面團子。
“很好聽,以前我沒成為修者的時候,家中也有一隻這樣的大鵝,每次大鵝叫的時候,阿娘就會從山下做活回來,帶很多我愛吃的東西。”
林祝咬了口吃食,“那你怎麼不去看她?”
師弟:“成為修者後就不能和他們見面了,師父說這叫斷凡情,有時候真的很羨慕那些仙門世家的人,可以和家人在一起。”
“對”,旁邊的散修忍不住哭出了聲。
“其實那年我通過了大宗門考核,宗門要我斷凡情我不同意,我騙了家人,說大宗門沒通過我,我要一輩子和他們在一起。”
師弟握着他的手,眼含期待,“你現在還能去看他們?”
散修:”能,我隔三差五就回去看看他們。”
“那你,能不能去一個叫花顔村,幫我看看我娘?她叫張翠,今年七十四了,我好想她。”
林祝轉頭,眼底鋪着一層落寞。
不同世界的月亮會是同一個月亮嗎?
相思如薄縷,重千斤。
恐怕月亮也難以承載,隻能祈求今夜的月輝能慢一點,多一點。
“鵝哦~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