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裡紅妝,馬車從街頭排至街尾。
城民站在十字路口挨個發銀兩,“見者有喜,來,你的紅包。”
“謝謝謝謝,今天是誰成婚啊,這麼闊錯。”
“還能有誰,城主大人啊,大人為保豐城連年征戰沙場,好不容易娶個媳婦,那我們還不得支持一下。”
“是啊,也隻有大人管我們的死活。”
“不說這個了,我要随着迎親隊伍去接城主夫人了。”
城民沿着落在最後面一匹系着紅綢的馬追上去,他擡頭望了望,一眼竟望不到頭。
“哈!”,十來分鐘後,城民終于到了迎親隊伍的前面,見到了城主。
司玄靜靜地騎在一匹紅棕色寶馬上,眼也不眨地望向宅内。
身下馬急躁地跺腳,他順了順馬的皮毛,“不要急,她快來了。”
這話不知道是說給馬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喜娘到!”
林祝攙着清歡一步步走向迎親隊,她見司玄在這裡,面上帶有疑惑。
但此時已經箭在弦上,她順着路線把清歡交在司玄手裡。
林祝面上平靜,眼神瘋狂給司玄傳遞消息,錯了錯了,這裡沒有老父親接女兒環節!
司玄含笑接過清歡的手,将人往上一摟,到了他的馬上。
媒婆欲張嘴說此舉不符合規矩,看見司玄的神色又把話收了回去。
身後的花轎成了擺設,清歡和司玄共騎一匹馬,兩雙手相執。
林祝試圖阻攔,轉念一想,好像也沒事,左右都是認識的人,有個照應。
她看向後面給喜娘準備的花轎,她陪清歡挑了一晚上衣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新娘不坐,那她能坐嗎?
她把唢呐一收,悄悄溜到花轎前。
乘周圍人都在恭賀新婚夫婦時,她把簾子掀開。
轎子裡的兩人猝不及防被光照到,往裡面縮了縮。
“謝微謝知,怎麼是你們?”
謝微:“......”
林祝動作極快的爬上轎子,“讓讓”,屁股穩穩坐下。
在外擡花轎的藍田眼睜睜看着林祝溜了進去,肩上壓力蓦地一沉。
藍田:“......”
她下次出門前一定找個卦師算一卦。
轎子内的林祝驚訝地看着他們,“你們......?”
謝微慢慢道,“她吹的太難聽,被趕出來了,順便坐了個花轎。”
謝知反駁,“那些人不懂得欣賞!”
“那你呢?”
謝微眼也不眨的說道,“長太帥了,會搶新郎風頭。”
林祝盯着謝微,上下打量了一遍,不太信,“大哥,你也坐花轎?”
謝微微微側身,語氣毫無波瀾,“為何不坐,都停在我面前了。”
林祝豎起大拇指,論不要臉,她連進門的門檻都還沒摸到。
花轎很穩,林祝靠着窗看外面歡呼的人群,不一會兒,花轎穩穩停下。
媒人扯着嗓子喊道。
“吉時已到!新郎新娘拜堂!”
司玄抱清歡下馬,一人牽一頭喜緣結,一步一動,蓋頭小幅度上下起伏,露出半角被口脂染過的唇。
被舉高抱着的小孩看呆了眼,“哇!新娘姐姐好美!”
“想起老娘當年嫁給你爹的時候了。”
林祝趕緊順着人群去到屋内,跨過門檻時,她步伐一緩,氣質穩重,活像是變了個人。
“新郎司玄,新娘清歡,于今在此成婚,兩姓婚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夫妻一體,共度餘生,赴白頭之約。”
莊嚴的誓詞蘊含着對新人最樸素也最奢華的祝福。
夫妻一體,白頭之約。
謝知感動的抹眼淚,“好好哭啊”,她抱住林祝。
林祝很崩潰,她聽見司玄和清歡成婚。
她不理解,明明他們相處那麼像父女,為什麼突然會成婚。
以她單身三輩子的經驗來看,根本看不出來什麼。
“一拜天地!以天地為證,蒼生為伴,祈願神靈保佑。”
台下二人相互扶持着跪下,起身。
“二拜高堂!骨肉之恩,養育之情,當以湧泉相報!”
林祝望去,那裡空蕩蕩的,一人都沒有。
起身時,司玄的身體閃了一下後,透明如琉璃,再恢複不到之前的實感。
衆人見此皆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他…他……”
這分明是元嬰出竅後再次身死才有的景象,他已經死了!
并且,再無輪回的可能......
修仙者,修到元嬰期之後體内的丹田會化為一個小人,作為修仙者的元嬰。
傳統意義上的身死,魂魄被收進地府進入輪回。
元嬰期的修士身死後還留有元嬰,可以等待時機複活,隻是需要很長時間,短則幾年,長則幾百年。
司玄的樣子就是身死後強行以元嬰運用靈力所緻,加速了元嬰的毀滅。
哪怕是神仙下凡救治,也再無一絲生機。
“夫妻對拜!夫為山,妻為水,山水相依共長流。”
司玄轉過身來,含笑面對清歡,如往常般溫聲道,“清歡,把蓋頭掀了可好?”
對面人輕快的扔掉蓋頭,想要看司玄,一雙溫暖的手蒙住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