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這樣,你我應當處于戰争狀态,而不是在街頭自由散步,作為孤兒,我們也早該死去,而沒機會長這麼大。我們現在的生活就是靠人們心存的善意得來的,比如收養我們的科爾夫人,提供助學金的霍格沃茨校友,甚至是倫敦捐贈書籍的好心人。”
“當然不可能人人皆善,這又不是天堂,我們不應對好心人的善意太過苛求,要求他人無私。對于壞人卻過分寬容,哪怕隻有坦率這一個優點,也要大肆贊美。”
湯姆沒有說話,但他将春張放下的動作明顯有着遷怒。春張被直接扔到了長椅上,她懷疑自己的尾椎骨幾乎快裂了。
面對春張的怒視,湯姆刻薄回應,“你不該對好心人的善意太過苛求,我背你走了起碼兩公裡,一時手滑難道不是可以諒解的嗎?”
“好吧,好吧,”春張見自己好心被當驢肝肺,也不顧忌什麼了,“那就如你所說,你是個毫不在意父母感情的理智人,那你生氣什麼呢?”
“呵,那就隻能生氣自己的父母并沒有想象中的身份,你覺得他們配不上你是嗎?那能怎麼辦,這就是事實。而你這個所謂的理智大于感情的人,還為了無法改變的事實生氣,這難道不是很幼稚嗎?”
春張總結道,“你這人别扭得很。”
湯姆被氣得站了起來,“才不是!”他迅速思索着春張的破綻,誓要壓她一頭,忽然,湯姆意識到了一個盲點,“等等,為什麼你從來不對自己的身世感興趣,伍氏的所有人都好奇自己的父母,你才是那個奇怪的人吧!”
春張覺得這簡直是無稽之談,她需要對自己身世感興趣嗎?她就是個莫名其妙被拉進哈利波特世界的可憐人,春張記得清楚自己在那個世界過去的二十年,更何況自己的父母。
如果不是這世界限制,她現在就能說出自己父母的名字,連帶他們的工作。
??春張賭氣的想,可真要想起時,春張腦中一片空白,她怎麼無論如何也記不清自己父母的名字了?
春張神色慌張起來,對,她是叫春張,可她原來的名字呢?她在另一個世界的名字呢!
她不記得了,連帶父母的容顔,甚至是家中擺設,大學名字統統模糊起來,像是隔着一層白霧,怎麼撥也撥不開。
“我記不得了,”春張越想越頭疼,她将自己蜷縮起來,試圖抵抗冥冥之中的阻力,“我怎麼就記不得了?”
湯姆眼看着春張從一開始的氣憤無語,到臉色慌張,最後生出了汗水,閉目喃喃自語,好像發瘋一般,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做了一件錯事。
看到死敵被挫敗,湯姆應該感到高興才對,但他心裡卻冒出一點不自在和愧疚。
好吧,看在你幫了我這麼多的份上,湯姆想,自己從來不欠人情。
他有些不熟悉地蹲下身,學着春張僵硬安慰,“沒事的,很多人都不記得,特别是,你還是在嬰兒時期被遺棄。”
春張擡起頭,淚水流滿臉頰,這是那個女魔頭從沒有的模樣,她從來肆意張狂,湯姆心顫了一下。
春張帶着哭腔喊,“才不是!我和你們才不一樣,我該記得的...”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春張在心底大喊。
“可我怎麼現在才意識到,我記不得?”春張一把揪住湯姆的領子,瘋狂搖晃,“都怪你!我回不了家了!我要回家!”
春張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可能永遠回不去,她以前都拿這當一次好玩的冒險,特别在春張意識到自己也是巫師之後,多酷啊,誰沒想過在十一歲收到一封貓頭鷹的信呢?
在這場冒險中,她能學會那些奇妙的魔法,還能逃避秋招的壓力,可能一覺醒來,她又重新回到了宿舍桌前打着簡曆。
可現在,她的記憶正在遺失,春張想,這大概就是提示,自己需要盡快找到回去的方法。
湯姆簡直莫名其妙,突然被扣上一頂大黑鍋,
“我和你同年!你出生時我們完全沒有交集,怎麼又怪到我身上?”
但春張完全沒有理,她全然陷入回不了家的恐慌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幾乎平靜不下來。
好幾次,湯姆都想直接離開了,但想到那本魔法筆記,他還是忍耐留了下,坐在一旁看春張發洩。
圓月從樹梢尖滑下,少年背着哭累的女孩走在安靜的倫敦街上,幽暗的煤油燈替他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