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數三塊，再往橫數兩塊，敲擊三下，磚塊重新排列，露出一條寬闊拱道，通向人聲鼎沸的巫師世界，穿着五顔六色袍子的巫師牽着戴着尖頂帽的小巫師，在對角巷采購開學用品。

春張拿着寫着購買物品清單的羊皮紙，分配着采購任務，

“隻有兩本新書，《标準咒語，五級》和《魔法防禦理論》，這倒是不難，至少不用在一堆咬人或者隐身的二手書裡翻找了，我來買吧。但魔藥課的藥材可不少，那就由你來？藥店的老闆娘怪喜歡你的，說不定有折扣。”

在長期欺壓下，湯姆習以為常，并未對此提出異議，“還是在破釜酒吧集合？”

“是的，”春張翻看蛇皮手袋，隻聽得到幾個可憐的子叮當作響，“順便去把你那一百美金換成加隆或西克作為生活費，咱們快沒錢了。”

“為什麼不用霍格沃茨的賬戶，鄧布利多說會幫助我們的。”湯姆并不認為有能力承擔生活費後，仍在霍格沃茨的公益賬戶中取錢有什麼不對。

“不許”春張對湯姆的厚顔無恥早已形成免疫，果斷拒絕，“我已經不奢望你能有那麼一盎司的美德了。”

頭頂一沉，春張被迫昂起頭看向湯姆，湯姆揚起欠揍的笑，挑釁地說，“如果真是這樣，那春張小姐更不該用我‘朋友’的錢才對。”

春張毫不客氣一掌拍下湯姆的手，用僅剩的耐心和平對話，“我可沒有額外花錢的地方，反正又不是我要穿着短了七英寸的校袍上學。另外，如果你再有意無意炫耀你的身高的，我就要揍你了。”

湯姆對于自己身高反超春張，翻身做主人的事得意不已，被打掉了手也不在意，後退幾步算是認輸。

耀目的陽光照射在湯姆的黑發上，連帶着他嘲諷的笑都變得張揚了幾分，人群熙攘，卻有意避讓着這位俊美的少年，直至湯姆轉過身，融入鵝卵石街道的人流中，消失不見。

嗬，算他跑得快，春張忽略那一瞬間的晃神，放下已經在活動關節的拳頭。

古靈閣的長櫃後，一個手腳長長的妖精正在仔細檢查手中的綠色鈔票，湯姆站在櫃台前，手指有節奏地敲擊大理石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好了，一百美元兌二十五個金加隆，請收好。”妖精将一堆金加隆推到湯姆面前，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但湯姆将金币掃進錢袋後卻并沒有離開，而是問了一個，在妖精看來相當冒犯的問題，“古靈閣會持續多久呢？我的意思是，它會一直開下去嗎？”

“無禮的巫師！”櫃台後的妖精發出尖聲怒斥，“你以為妖精是巫師這種脆弱短命的文明嗎？古靈閣在梅林的時代就已經存在。無人知道它何時創立，但它一定會長久存在，哪怕巫師消失在這片大陸上！”

“好的。”湯姆絲毫不畏懼妖精的怒斥，在怒目而視的妖精面前，他面色不改，繼續提出疑惑，“那如果有人在你這兒開戶，一百年...六百年後錢财能否被取出來呢？”

櫃台的妖精捂住了胸口，像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污蔑，它快速地按動櫃台的銅鈴，呼喚守衛将這個鬧事的家夥趕出去，

“妖精才不是巫師那種貪得無厭的物種，妄想用租金買斷物品！妖精不會吞下一分一毫不屬于自己的财寶。滾出去！”

得到答案，不等門口紅色制服的妖精趕來，湯姆就幹脆利落地離開櫃台，走出了古靈閣。

春張不在他的未來，即使在六百年之後，湯姆漫無目的地在對角巷走着，心底像是破了個大洞，呼呼灌着冷風，明明是八月豔陽天。

可她怎麼會不在自己的未來呢？湯姆無法理解，春張知道自己的一切，除了未來，還有理由解釋？

一定是有什麼東西他漏掉了，湯姆拼命回想春張提及未來的每分每秒，期望從中找到線索。

湯姆也因此沒有注意到，他周圍的巫師顔色越來越單調，并開始用兜帽遮住面容，鬼鬼祟祟地出入小巷，他進入了黑巫師的街道——翻倒巷。

可湯姆就是再聰明，也無法得出真相，春張來自異世界，而他的一切經曆，被删減記載在一本兒童經典小說中。

磚石滑膩冰涼的觸感，讓湯姆從回憶中掙紮出來，他無法為自己的想法自圓其說。湯姆開始如往常一樣，理性分析疑點，然後将這件事重新壓回腦海的匣子，等待未來的某個節點探索真相。

“博金先生，我想來買一件東西。”

是春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