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被壓抑的太久了，太久了，”格林德沃慢慢踱步，環視身旁的聽衆，“自從保密法的出台，毫無過錯的我們被迫承受後果，收起引以為傲的魔法和超越的認知，從加害者的世界退出。”

環饒的巫師有了一次小範圍的讨論，似乎有人不平，有人不以為意，保密法的推行雖然麻煩，可習慣的巫師并不覺得用隐匿換取和平有什麼不對。

“但沒什麼，我無意現在就徹底推翻保密法，誠懇的說，這條法律有着它的合理性。”格林德沃并未就此深入，反而拿着魔法部開了個玩笑，“而且我能舉行這個小小聚會的條件之一，就是不許煽動推翻保密法。梅林的襪子，但凡那些白胡子有認真研究巫粹黨的綱領，他們就該明白，我對于保密法，對于麻瓜沒有那麼大的惡意。”

台下的人笑了起來，連帶着艾博這位政府官員，顯然巫師們對那些風聲鶴唳的膽怯魔法部高官有着不滿。

“我針對的是保密法那些，過時且切實損害巫師利益的條例。例如麻瓜傷害巫師，保密法對于這一塊是模糊的，似乎默認麻瓜對于巫師毫無傷害，但事實真的如此嗎？”

“如果麻瓜真的無法傷害巫師，保密法怎麼會出台？不就是因為中世紀蒙昧的麻瓜迫害巫師嗎？如果麻瓜真的無法傷害巫師，聖芒戈醫院怎麼會收治那麼多默然者？看看現在的戰争吧！有多少巫師被天上的炮彈擊中？”

人群靜默下來，這些社會性的問題也正是聚集的原因，他們希望這一位規則的叛逆者能夠給出答案。

“在我運動的這些年，我一直在思索，”格林德沃左手做着手勢，表現自己的糾結痛苦，一下拉近了與觀衆的距離，“我嘗試着通過強者的庇護填補部分巫師的不足，但我失敗了。這是兩個世界的較量，巫師社會落後了...我不願承認，但這就是事實，我們有着麻瓜所沒有魔法，神奇的魔法，但我們的社會遠遠落後于麻瓜。”

“我不認為巫師不如麻瓜。不然，怎麼對得起我唯巫師論者的大帽子。”格林德沃放緩了節奏，适時娛樂觀衆，嚴肅的氛圍消解了點。

“那是哪裡出了錯呢？”格林德沃引導着衆人走上自己鋪好的道路，“是人口，但論英國，麻瓜有近五千萬人，但巫師呢？最多五萬人，還要更少些。”

“在用着鐵劍與盾的中世紀，一千麻瓜圍剿一個魔力高強，技術娴熟的巫師。老實說，我想不出除了移形換影離開，還有别的什麼方法活下來。或許還有厲火，但我想在座大部分巫師都無法很好控制它，甚至掌握移形換影的人也不多。”

“在知識迅速疊代，使用機械和電力的今天，基因彩票就是麻瓜最大的資本。這也是麻瓜社會迅速發展的根本原因，即使經過那樣一個黑暗的，愚蠢的中世紀，但他們一旦擺脫枷鎖，巨大的人口就能讓麻瓜世界産生足夠推動社會發展的天才。”

“他們迅速填補一切空白，數學，物理，化學，天文，醫學，生物等等。這些原本屬于巫師的領域，也是麻瓜中世紀圍剿巫師的原因，他們嫉妒我們對知識的壟斷，他們害怕我們的智慧。”

這是一場颠覆性的演講，即使有的巫師曾在報刊上見到過格林德沃的思想，但也為此刻失聲，地下宮殿寂靜無聲。

格林德沃表現出心痛，他搖頭，“本不該這樣，如果沒有保密法的限制，像一千年前一樣，巫師們能與麻瓜進行交流，流動的知識加上與生俱來的魔法，我們能保持先進。”

“廢除！廢除！”不知從哪個角落吼出一聲，引起大家共鳴，人群沸騰起來，接力叫嚷形成一片聲浪，陣得春張耳膜疼。

格林德沃對着聽衆壓了壓手，示意安靜，人群漸漸停止了宣洩，他雙手後背，昂頭直立，帶着領袖不容置疑的氣勢，

“但我認為是——改動。就像我前面所說，保密法對于巫師來說是保護，現在還不是廢除的時機。當然，有機會，我希望看到巫師能再一次站在陽光下。”

“通婚法是一個很好的切入口，它非常渺小，但與諸位密不可分。我不贊同巫師與麻瓜的結合，我認為這并不相配，巫師作為個體要比麻瓜更加傑出，耀眼。況且許多傻小子，傻姑娘愛上的并不是什麼麻瓜中值得欽佩的人，我們叫做天才的。單純隻是為了一種頭腦發熱的感情。”

台下奎妮撇了撇嘴，似乎并不贊同這位老闆的思想，她對春張說，“雅各布的小面包是最好吃的，這怎麼不算傑出呢？”

“但我尊重這種感情，我不會去插手。至少不會像美國的魔法部，把陷入愛情的巫師監禁，或者如貴國，收起與麻瓜通婚的巫師的魔杖，強迫他們離開魔法世界。”

格林德沃轉身，與之前背對的觀衆交流，

“朋友們，即使在麻瓜界，貴賤通婚的後果也往往隻落在更低的階層上。難道在魔法部的官員眼裡，我們是不如麻瓜的賤民嗎？這是不平等的條約！”

“況且在巫師人口已經這麼少的情況下，通婚法正在一步步的蠶食巫師的力量。以愛的名義，迫使巫師離開所熱愛的世界，離開魔法，進入麻瓜那枯燥無味的社會，這是殘忍無情的！”

“因為愛一個人，離開生長的土壤，放棄相互支持的朋友，剝離血液裡的奇迹，被變相囚禁在麻瓜的世界，失去自由。這樣值得嗎？這是愛嗎？”

春張的手一痛，轉頭一看，米勒娃不自覺抓緊了春張的手，她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格林德沃的演講中，臉上的淚痕在藍焰的照映下亮晶晶的，眼裡還在不斷湧出淚來，呆呆看着中央的格林德沃，喃喃自語，“痛苦，是痛苦。”

“除了不去愛上麻瓜外，還有另一條道路。控制相愛很難，我知道。”格林德沃不自覺撫上胸前的血盟，“那就是把麻瓜拉進魔法世界，巫師一向大肚善良，連世界都讓了，給與麻瓜一個恩典這不是什麼難事。”

米勒娃站起了身，她本就在前排，忽然起身非常顯眼，她仰着頭，和格林德沃對視，堅定不移，聲音還帶着沒清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