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張認為湯姆被文化的差異誤導,她連忙糾正,
“事實上,在東方,這相當俗套,類似你的湯姆。”
“你才說過我的名字獨一無二的。”湯姆詫異于春張的變臉,似乎因為欺騙而生氣。
等到春張手足無措,認真分辯他是否真生氣時,他又得意笑起來,
“所以在我心裡,你也獨一無二。再說了,它多配你呀?你一到,就冰雪消融,萬物複蘇了。”
“相當俗套的調情手法。”春張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拿出點成人的氣勢。
湯姆并沒受傷,拿起桌上的羊皮紙放入口袋,笑着貼上去,誇張地吟詠,就像攝政時期求愛的紳士,
“你喚醒我,就像喚醒冬日的大地,你的美麗,不再于外表的美麗,更在于你賦予我的那份溫暖和希望,你無需特意眷顧,隻要降臨在這大地上,就注定萬物複蘇...怎麼樣?比索瑪可好太多了,春夏,盛極反衰,接着就是萬物凋零的秋了。”
“蹩腳極了!”春張總算明白,為什麼伊麗莎白會說一首拙劣的情詩會澆滅愛情的火焰了,這簡直不能再正确,熱意從臉頰迅速消退,“況且索瑪已經付出代價了。”
“哼,三年的居家軟禁?在那座幾萬英畝的大莊園?”在索瑪的議題上,湯姆的語言總是格外毒辣,“而我隻是中了鑽心咒,痛不欲生而已,而他可是隻能在家人的陪伴下住城堡裡呢,可憐的沉睡王子。”
這是個突破口,浪漫氣氛驅散,雙方劍拔弩張,複盤的春張想,那又是為什麼沒能說出口呢?
“抱歉,是我失控了,”湯姆率先開口道歉,讓春張的話語卡在喉間,他神色黯然,委屈自卑,“但我在聖誕假期出生,而索瑪卻能全家團圓,我心裡...不平衡極了。”
你到底在做什麼?!春張被重重譴責,再也說不出口,隻好張開懷抱抱住了湯姆,承諾道,
“我們是家人呀?我和你一起過着聖誕呢,還有你的朋友們,今年他們幾乎都留了下來。”
可眼前的人還是悶悶不樂,春張想要求助湯姆的朋友,證實自己的話語,擡眼,卻發現整個休息室都空蕩蕩的,連個寫作業的斯萊特林都沒找着。
奇怪,分明她進來的時候,地窖還相當熱鬧呢。
然後,她腦子一抽,複盤的春張能證實這是個糟糕的注意——
“你教我偷竊吧,”春張的本意是想轉移湯姆的注意力,“我教了你,作為交換,你也得教我點所擅長的。”
這話夠驚世駭俗的,就連從春張懷中起身的湯姆也滿臉驚訝,并相當氣憤,
“你居然懷疑我偷竊?!”
反應過大了吧?春張認為湯姆在虛張聲勢,她沒意識到,自己語言間全是被壓抑後叛逆,對微小的罪惡躍躍欲試。
“我早知道啦。偷竊也算一種手藝啦,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一件東西,我不該說,但真想說,這相當厲害。再說學習偷竊,也能更好的預防偷竊不是嗎?既然你一直嘲笑我生活經驗不足。”
湯姆認真瞧了春張一會,确定不是玩笑,也放松了态度,
“既然你喜歡...”
這招達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确實轉移了湯姆的注意力,卻也讓春張徹底将拒絕抛諸腦後,犯罪邊緣的刺激讓春張格外興奮。
...
“...關鍵在于注意力,人為吸引她的注意,”湯姆與春張對視,神情認真地點出關鍵,就在春張全神貫注看着他,頻頻點頭時,握着拳頭的手被放在兩人之間,“就比如...”
“你想吸引我注意是不是?”春張立馬起了警惕,拉開兩人距離。
“太遲了,”湯姆笑着宣布春張防禦失敗,張開的掌心靜靜躺着一枚納特,正是春張從聖誕布丁中吃出,本該躺在巫師袍口袋裡的。
“見鬼!”春張皺着眉頭拿回了銅币,不服輸地想要再來一次,“我敢保證——”
“你喜歡吃吹寶泡泡糖?”
比賽還沒開始,就宣告結束,右口袋的糖果出現在湯姆手上,瞧着春張不可置信瞪大的雙眼,湯姆就快笑仰倒。
“倫敦的小偷都這麼厲害嗎?”春張懷疑人生,“我第一次感謝貧窮,讓我沒什麼可偷的。還是你用了無聲的轉移咒?”
“唔,那還遠不到用魔法的地步,”湯姆得意地炫技,特意放慢動作,雙手輕輕順口袋開口探入,如果不是春張雙眼所見,她根本無法感受到口袋被他人伸入,“自然、動作輕巧,雙指一夾,将東西慢慢拿出來。有重量的東西,比如錢币和鋼筆,或許會有所感覺,冬天穿着大衣時除外,或脖子上的項鍊,手腕的項鍊,寶石耳環...這時候就需要轉移注意力——”
“我知道,撞上去!”春張根據所看電影搶答。
“那樣你就給查案的警督留下了線索,應該這樣...”湯姆聊到自己所擅長領域,無疑是位良師,他循循善誘教授技巧。
然後,就像用了轉換器一樣,沙漏一倒,時光飛逝。
當地窖的燃起綠色燭光時,湯姆又一次握住了春張的伸向口袋的手腕,宣告她嘗試的失敗,
“動作還是太明顯了...一下就到六點了?我該到廚房去了。”
“哦,時間過得真快!”春張沮喪無比,不僅沒能說出口,連技能也沒掌握。
“可以勤加練習,但反正你隻是消遣時光,”看着郁悶的春張,湯姆還是心一軟,“咱們抱一抱算做告别?”
春張答應地異常爽快,猛得撲倒湯姆懷裡用力一抱,時間還格外久,等再次起身,手中赫然是湯姆放在口袋裡的羊皮紙。
“我成功了!”至少她不是全面失敗,春張安慰自己。
“當然,非常厲害!”湯姆笑着誇獎,沒戳破春張漏洞百出的行竊,他伸手拿走了春張的“戰利品”,“教學成功,我也該準備宴會了,準時到?”
“當然!”
宴會成了必選項,這是春張今天的最後一次機會。
“你不會成功的,”特裡勞尼無情戳破春張的幻想,“我以卡珊德拉的名義預言。”
“得了吧,你就從沒有過真正的預言。”
春張并沒将特裡勞尼的挖苦放在心上。
在前往廚房的路上,湯姆拿出春張寫下的羊皮紙,仔細對照每一處拐彎轉折,起筆走勢。
很像,非常像,但還需要别的證據。
湯姆異常的反應事出有因,他确實偷竊了春張的物品,回校收拾箱子那天,他去春張的房間坐了坐,臨走口袋裡已裝下了她“父母”留下的字條。
湯姆一直在小心收集有關那個世界的一切線索,不知何時的回家,猶如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以至于他比春張還要敏銳——
春張以為這隻是一張原主的字條,并沒有過多的注意,也就錯過了可疑點——和那本詩翁彼豆故事集手寫上的方法一樣,洇墨的藍色墨水。
他對那所謂的字條起了疑心,當然,也可能是生信多疑。
所以湯姆故意哄騙春張寫下名字,蹩腳的情話也不過是抽身的借口,他急于證實猜想是否正确,盡管再晚點也沒什麼。
憑空出現的字條重疊在羊皮紙之上,湯姆仰頭透光辨别,雖然字體有些變形,但毫無疑問,出自一人之手。
春張所謂的“父母”就是她自己!
收起紙條,湯姆笑着和每一位匆匆路過的人打着招呼,從而掩飾内心的驚濤駭浪。
父母的虛無直接動搖了“回家”的可信度,這是他從沒想過的方向。
熟悉的母語無法立即看出端倪,所以湯姆從沒想過,直到陌生方塊字的出現,它就像圖畫一樣,成為筆迹鑒定的突破口——是否有可能,春張一直仰賴的方法出自她手?
“回家”是真的嗎?還是隻是個騙局?
一切隻需要收集春張的字迹,拼裝組成那則小故事就塵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