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張的手段拙劣極了，湯姆這樣想，有些小手段就是要不經意間才能突破防線，可春張顯然不熟練。

春張撩撥披發的動作過于刻意，在開始之前就頻頻目測兩人之間的距離，湯姆想要大聲控訴她這種不端正的态度，連私下的練習都不願花費時間，從來不存在完美的引誘，背後都是反複調整，湯姆對鏡解開又扣上領口，簡潔的服飾背後是睡前半個鐘頭的糾結。

每一次肢體接觸找的借口總是一樣牽強，分寸掌握得差勁，隻要春張之前有心觀察過湯姆，就該明白關鍵，借口失衡的觸碰，應當是快速且實在地借力，抽離時指尖淺淺劃過皮膚，而不是試探性地一點點加重力度，這樣目的性就過于明顯。

為了迎合話題，春張應答的話總是空泛，有些幾乎照搬《魔法防禦理論》原文，将氣氛弄得尬尴，還渾然不覺，湯姆生出委屈來，哪怕為了自己看一本禁書呢？為了和春張擁有共同話題，他快将圖書館關于時間的記錄翻遍，恐怕春張本人都沒有他勤勉。

但湯姆偏偏就被吸引得無法自拔，即使熟知每一種挑逗，能瞧出無數種漏洞。

當發絲拂過手背時，湯姆内髒還是酥麻得發癢，偏偏還撓不着，無處緩解，連手中刀叉都快跌落；當每一次肌膚相貼時，湯姆渾身都在興奮顫栗，隻能努力克制反扣她手的沖動；當春張讨好地贊揚他，那雙天體般美麗的眼睛中盛滿他，崇拜地看着他，湯姆哪裡還有心思反駁那些老舊的教條？他隻想彎下腰去，将春張的口紅弄亂吞吃，讓那抹紅色漫出邊界，暈染在唇瓣周圍，直到露出的原本唇色與之一樣豔麗才好。

這時候，湯姆就隻能強行移開目光，拿起手邊的南瓜汁幾口喝盡，掩飾喉結的滾動。

一切都好極了，除了一點，春張的所有追求暧昧，都會在瞧見桃金娘的一刻截止。

“你最近别出現在禮堂了，”湯姆叮囑桃金娘，“否則春沒法追求我，她無謂的道德感太高了。”

“我不明白，”桃金娘說，她很不解，“你已經達成目标了，春張明白了她的感情不是嗎？那幹嘛不說開呢？”

湯姆表現得理所當然，掠奪是他的本性，而等價交換已經算是最後的底線，

“我希望我們是平等的，起碼……她也該向我示愛半年才好。”

桃金娘指出了湯姆的錯誤，

“這沒有道理，春對你的愛慕不負有任何責任，你不能要求她……”

“如果輕易得到，春絕不會珍惜這段感情，”湯姆将自己的私心說得可憐，他從口袋裡掏出了數十枚金加隆，企圖用金錢賄賂，“這些是對你的補償，我也會繼續輔導你的O.W.L考試，我想五六個O不成問題。”

見桃金娘還在為良心而掙紮，湯姆為她送上借口，

“我想要春對我有同等強烈的感情，想要她同樣渴望我，想要去感受她的愛，這難道是值得指責的嗎？同理，你也沒做錯任何事。”

當然是錯的，春張的愛慕就是他機關算盡設計來的，湯姆沒有資格要求春自證情感。

桃金娘被湯姆繞暈了，她猶豫着接過金币，擡眼向湯姆要求保證，

“你不會傷害春的，是嗎？”

“當然。”

湯姆沒有說謊，至少在他的立場，為了個人利益，感情上的道德枷鎖簡直不值一提。

但春張不同，這樣自欺欺人的暧昧已經突破底線，即使無人對她宣誓主權，内心的道德感已将春張逼瘋。

厚厚的粉底遮蓋了一切征兆，未能預知風險，湯姆無知無覺來到了爆發邊緣。

進入禮堂的桃金娘引爆了這根導火索，與朋友相談甚歡，她将湯姆的約定抛之腦後。

春張跑了出去。

“怎麼沒人給桃金娘送個記憶球呢？”愛人的追求被迫中斷，湯姆變得暴躁，他将餐巾摔到金盤中，對左右的朋友諷刺桃金娘，“無論是O.W.L還是生活交際都會有用的多！”

多諾霍夫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嘗試着勸和，

“但……總比春張要好得多不是嗎？溫柔體貼，全心喜歡着你，而不是在拒絕後又來挽留，太可笑了。”

湯姆冷冷地結束了話題，

“我認為這并不可笑。”

湯姆相當自負，他并不認為老魔杖比得上紫杉木魔杖，同樣也不允許他人诋毀春張。

“你瞧見春往哪去了嗎？魔藥課就要開始了。”

米勒娃來到斯萊特林的餐桌旁詢問。

“她沒到教室嗎？”

湯姆察覺到了不對勁，早在半刻鐘前春張就跑出了禮堂。

“她總是跟西比爾一塊，”米勒娃瞧了瞧禮堂前挂着的大鐘，“但這次沒回來，西比爾已經去了魔藥課教室，如果在，當然好，但我有點擔心……”

“我幫你找找。”湯姆立即熱心地答應下來，俨然成了一位具有責任心的男學生會主席，和剛才判若兩人。

“真奇怪，”米勒娃看着湯姆匆匆跑出的背影，發出疑問，“我沒指望他幫我，畢竟這是件小事。”

“因為他知道春張不可能放棄課業，”路過的麗塔解答了米勒娃的困惑，她翻了個白眼，“春張之前本來想像裡德爾那樣，你知道的，突然出現在課堂上制造驚喜什麼的，但她沒有精力，上完一天的課加上作業複習，夠她受的了，還沒開始就放棄了。”

累癱在公共休息室沙發上，春張這樣對特裡勞尼說，

“一天上兩套課表？相比之下，湯姆不……遠離就遠離好啦。我的成績絕對會大受影響。”

為此，湯姆心情低落了好一會，喜歡他的同時還喜歡那個金毛狒狒就算了，一個活死人競争力為零，成績的優先級比他還高算怎麼回事？

“你偷聽？”米勒娃的表情一言難盡。

“裡德爾得知道一切～”麗塔小小年紀就體會到了被壓榨的險惡，她陰陽怪氣，連竊聽的癖好都無法調動積極性。

“可裡德爾幹嘛要這樣做呢？”

麗塔沒有回答，抱着書走了，留下困惑更甚的斯萊特林衆人和米勒娃。

食死徒日後的核心成員終于在晚上窺探到了真相。

早已畢業的艾博幾人通過飛路粉在壁爐參會，讨論日後工廠的發展方向，以及政策的相關進展。

簡單快速地布置日後任務，纏着繃帶的湯姆就匆匆離去，看來白天的事對他産生了不少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