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十五天——一句告白——無條件坦白,湯姆一步步降低标準,除了退讓别無選擇。
“……你親手殺了你的愛人!”
這毀了一切。
驚愕中,湯姆與春張對視。
幾乎在一瞬間,湯姆又被拉回了那片湖區,濕熱粘膩,月亮大得出奇,懸挂在頭頂,照得草地泛出白光,以至于湯姆将短短幾秒的過程都看得清楚,直到鮮血帶着心髒泵送的壓力,噴濺了一身,視野變得猩紅模糊。
湯姆本來以為已經解決,就像阿利安娜的死亡一樣,隻是時間推演錯誤,一場噩夢。
卻不想春張陰差陽錯擊中了湯姆最深的秘密,打亂了所有計劃。
湯姆心神大震,以至于他無心分别前後邏輯的合理性,春張怎麼會用愛人代指自己呢?
那一段的事情過于離奇和震撼,沒有先例可循,失去春張的恐慌讓湯姆動作變得粗暴,追問着唯一消息源,
“你怎麼會知道?”
“我瞧見了,就像我瞧見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一樣!”
這聽起來是個好消息,兩人的結局已經不一樣,湯姆松了口氣,卻還是想要追問一個确切的答案,
改變了嗎?就像阿利安娜那樣改變了嗎?
那隻是個錯漏百出的時間推斷是嗎?你還活着是嗎?
其實相當可笑。
湯姆強調格林德沃對安娜不存在的罪惡,企圖用錯誤的時間線審判鄧布利多,此時卻又公然反對曾經的言論,力圖證明未來的事虛假無效。
但春張卻在這時候刁難他求人的态度。
春張的死亡就像達摩克斯之劍高懸頭頂,随時落下,湯姆能約束住對未知的恐懼,如常生活已經快到承受極限。
湯姆對答案的渴望,讓理智的最後一根弦崩斷,他搬出了底牌,利用索瑪逼迫春張妥協。這是兩人都刻意躲避的紅線。
春張的脾氣消失了,連拉扯也不願忍受,痛快給出答案,
“早就改變了,一切都不一樣了。我可以走了嗎?”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理智回籠,湯姆才發現他似乎讓事情往不可挽回的方向發展。
春張的憤怒快要轉變為心灰意冷,好像再前進一步,帶動的風就會熄滅孱弱的火苗。
湯姆慌亂之中松開了手,春張跳上旋轉的樓梯,跑着離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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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學生會主席休息室的燭光一夜沒有熄滅,湯姆揉皺了一頁又一頁的草稿,反複推敲信中的詞句,企圖讓它更有說服力,地上的紙團逐漸增多,就像灑了一地糖霜。
終于,等到霍格沃茨的大鐘敲響,水流在管道中穿梭,腳步與人聲交疊時,湯姆終于在這一卷長長的信末尾落款。
羽毛筆插回空蕩蕩的墨水瓶,湯姆閉上眼,疲憊地揉了揉鼻根,對着空蕩的休息室對話,
“請出來吧,我的朋友。”
過了好一會兒,就像氣球被紮破,砰的一聲,唯一能在霍格沃茨幻影移形的生物出現在紙團堆中。
家養小精靈裹着印有霍格沃茨徽章的茶巾,大而尖的耳朵耷拉了下來,它深深鞠了一躬,
“先生,早上好。”
湯姆的态度溫和,就像和朋友交流,
“真抱歉,我本該在八小時前離開,給你足夠的時間打掃衛生,但,你也瞧見了,我遇到了難題。”
小精靈顯得十分羞愧,尖聲說,
“先生别這樣說,我們就是要幹活,伺候人的!”
“那麼,你願意幫我解決一點小問題嗎?”湯姆并沒有回應小精靈的惶恐,自顧自地說着他的需求,“将這封信交給拉文克勞的春張小姐——我和她鬧了點别扭,她近期恐怕不願見我。”
小精靈誠惶誠恐地接過了湯姆手上的羊皮紙,它變得激動不已,就像拿着一件珍寶,
“哦,哦,這是我的榮幸,您吩咐就行,我是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
湯姆笑了一下,拿上衣帽架上的黑袍離開了休息室,從始至終沒瞧過這個大眼睛的小精靈一眼,就像往郵筒中投遞信件。
小彩蛋:
“所以,你母親就是這樣愛上我的。”
距離故事開講,家養小精靈已經倒了三次茶水。
“但瞧樣子,春張正讨厭你呢!”沙發後的長桌上,貝拉直接扯下湯姆的遮擋,說出事實。
斯内普并沒有因為湯姆長輩的身份收斂毒舌,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利用栽贓的罪名威脅春,難怪她不肯原諒。”
“但結果就是我成為了春的丈夫,而你成為了伊萬斯兒子的教師,”湯姆精準直擊痛點,“但凡你聽取我的建議,做一點點小小的手腳。”
然後被掃地出門,要求離婚?
斯内普沒再說話,翻作業的手卻明顯加快,直至瞧見哈利的魔藥課作業,手起筆落将P(差)改為D(糟透了),才舒緩了神色。
“才不是呢,”女孩開口反駁,“媽媽說她是因為伍氏夜談才喜歡上你的,而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計劃。”
湯姆愣了一下,
“什麼夜談?”
女孩歎了口氣,還得她來補充視角,
“就是……”
……
即使不願承認,湯姆心裡還是認為春張是被算計着愛上他,人為催化,總是心有不甘,索瑪自然擁有的,他卻要拼盡全力搶奪。
原來愛意偏偏繞開了陷阱,自然萌生。
思緒萬千,但在一群小輩面前,湯姆裝得滿不在乎,
“怪不得我一說永恒的情話,你媽媽就莫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