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下的斯萊特林們可沒有這一段記憶,他們目瞪口呆地看着湯姆推敲名字,
“梅洛普·斯萊特林·張,還是梅洛普·佩弗利爾·張?或許卡德摩斯更好些?”
“他倆會結婚。”
諾特斬釘截鐵地說,身旁的羅齊爾和他擊掌。
————————————————
春張輕輕帶上了門,湯姆想要叫住她,直覺告訴他一切并不簡單。
但春張帶來的信息點燃了被埋藏在記憶之下的線索,過往一切接二連三浮現,真相終于褪去外衣。
“你得離開!”記憶裡另一個他的臉被扭曲,沖湯姆大喊,懷中春張胸口的血怎麼也止不住,嘴唇不可逆轉地變得蒼白,“你不能看到她的結局——快回去!”
“他”顯然知道春張的理論,湯姆握緊了椅背,似乎那粘膩的液體仍流淌在肌膚表面。
指腹好像還殘留戒指刮過的痛感。
“戒指飛來!”
與格林德沃不同,佩弗利爾的戒指并沒有被時間吞噬,取走它的是未來的湯姆。
湯姆變得恐慌,他曾設想是一個虛假的幻境,或者某條被廢棄的時間線,被收回的戒指是與時間的一場交易。
可種種迹象表明,因為他的傲慢,造成了春張的死亡,并且無可改變,隻能明知結局地向定點走去。
是死亡!額頭的汗水滴落木桌,湯姆從層層疊疊的迷霧中嗅到死亡的氣息,是它設下了陷阱。
撥亂到1925的時鐘,不是為了索取他的靈魂,而是春張的生命。
死亡知道湯姆将靈魂碎片藏進了石拱門内,它知道,但無可奈何,它決心要懲罰湯姆,懲罰他觊觎生死的力量,懲罰他戲弄死亡。
死亡一步步誘導湯姆握住時間的門把手,闖入未來釀成這場悲劇。
但一切都還沒結束。
湯姆忽然意識到了一點,他躲開了定點,沒有看見春張的結局,這意味着春張的生死仍是未來的事,尚不确定。
記憶中格蘭芬多的紅寶石在月光下紅到發黑,比鮮血還要濃郁。
目光逐漸聚焦,放置在角落的蜜蜂公爵大禮包變得清晰,湯姆的呼吸逐漸平緩,如果沒有兇器,一切也就不複存在了。
這也是湯姆從意外發生以來,一直以來的想法。
湯姆抱着禮盒推開了大門,快步離開了圖書館,守在一旁的多洛霍夫等人跟了上來,
“怎麼了?”
“我認為得先向阿芒多校長表示感謝。”
“可場地還沒布置完呢,那顆大樹——”
“是海棠,”湯姆抽空擦幹了額頭的汗水,彈走了袖口的灰燼,他輕松地改變了主意,“我說,幹嘛等她來找我呢,這樣是出乎意料些,可得浪費多少時間呢?她會喜歡我的禮物的。”
他打算将禮物放進校長室就去找春張,向她告白,春張會扇他巴掌,會打他,踢他,但他隻會牢牢抱緊她,親吻她的眼睛,鼻子,嘴唇,所有觊觎的部位。
湯姆不可避免地想,如果春張真的就這樣死去,如果他們隻剩下兩三年的時間,如果分别會随時到來,那麼他就不該再浪費時間。
————————————————
早已與阿芒多校長握手交流,米勒娃與湯姆來到了角落,等待着級長們送上禮物和祝福。
“怎麼樣?”米勒娃歪了歪頭,低聲和湯姆交流。
“什麼?”湯姆盤算着等會兒的告白,心不在焉。
“你拒絕了她?”即使是預想中的答案,米勒娃依舊為好友難過,“我希望你是溫柔地拒絕了她,畢竟你也曾喜歡過春。”
“什麼意思?”湯姆發現了最不願出現的情況,他的語氣變得嚴厲,“你告訴了她?可現在還不到五點呢!”
“那你讓我怎麼做?在明知春喜歡你的情況下,和你一樣欺騙她?”米勒娃語氣強硬地回應,末了才理虧地降低音量,“再說,我也不是有意告訴她,中午,春忽然來塔樓找我,她聽到了一切……”
“你們說春嗎?”拉文克勞的男級長也湊了過來,“她都沒來呢,托我送了一袋坩埚蛋糕和一瓶蜂蜜酒。”
話還沒說完,湯姆就撥開兩個赫奇帕奇級長沖了出去,黑袍在身後揚起,一步跨三個階梯,從兩個滴水嘴狀石怪獸中的石牆穿過。
米勒娃也意識到了什麼,她緊随其後離開了。
“可我們還沒告别呢!”男級長看着消失的男女主席,茫然極了。
“我們現在要去哪?拉文克勞的塔尖嗎?”米勒娃奔跑着跟上湯姆。
“不,桃金娘。”湯姆言簡意赅。
他的目光快速在前廳等候閑聊的人群掃過,忽然在某個方向定住,桃金娘正為身旁女友轉圈展示禮袍。
米勒娃又放松又失落,
“天呐,我還以為是因為春張……天呐,你在幹什麼?”
隻見湯姆幾個大步穿越人群,來到桃金娘面前,直接粗暴地扯斷了挂墜。
“這很痛!”桃金娘摸着脖頸的紅痕,抱怨道,“你不是說把這它送我了嗎?”
“那被偷了!而這個相當劣質,簡直就是個小孩捏出的泥巴玩具!”
湯姆毫不客氣地責罵,将手中的挂墜狠狠摔在桃金娘的懷中,
“但凡你稍微留神,注意春張在你脖子後亂摸的手,就不會被偷去,她的手段拙劣極了。”
說完湯姆就轉身離開,五顔六色的禮袍立即填充了留下的空位。
“簡直莫名其妙!”
桃金娘也有了脾氣,将假挂墜猛得向地闆摔去,頓時四分五裂,金屬零件向八方滑走,身前的地闆隻留下了其中的紙條。
就這麼一會的時間,米勒娃就見證了春張偷竊,桃金娘兩人決裂,她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紙條,祈禱這裡頭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委。
桃金娘揉着脖子來到米勒娃身後,态度意外親密,似乎并不在意春的偷竊。
“春說了什麼?”
“嗯,她說,她因為得回家,所以迫不得已偷竊了你的挂墜,作為補償,她将贈送給你,金挂墜和工廠的一半所有權,以及——”
米勒娃愣住了,桃金娘接着讀下去,
“我會将學校的八分之一所有權無償贈送給麥格·米勒娃,助力她的政治運動,其中,石油所産生的受益,每月固定贈予特裡勞尼·西比爾一百金加隆,而另八分之一所有權無償捐贈給學校。我将在最後的時刻,将挂墜交給鄧布利多教授,由他代為轉交。”
“那夠糟糕的,”桃金娘說,“要是春需要真挂墜的話,她偷錯了。”
米勒娃後知後覺地看向桃金娘,她聳了聳肩,将一切和盤托出,神态放松下來,
“那是個複制品,是假的。”
“那你和裡德爾?”
“也是假的。”
“那最後時刻,回家是什麼意思?”米勒娃的腦袋快要爆炸,她擱置下湯姆撒謊的原因,隻抓重點,“春是個孤兒,她想要自殺嗎?”
現在換桃金娘茫然無措了,
“我不知道,天啊……是湯姆讓我做的!我沒有惡意!”
還不等兩人捋出思路,一聲聲驚恐的尖叫從樓上傳來,巫師們慌張地一蜂窩湧下樓。
一位裙擺着火的貴婦人跑進了航海的畫像,跳進了大海,
“着火了!校長室着火了,是,是厲火!”
說完,人就再也承受不住,暈了過去,咕噜咕噜沉入海底,還是光膀子的水手跳下将她救起。
曆年的校長們紛紛灰頭土臉地到一樓的畫像處避難,一個畫框滿當當擠了二十來人。
火光映紅了樓梯,照射在石牆上的影子變換着形态,從獅子變做老虎,再變作一條翻滾的大蛇。
梅林的鼻涕蟲啊!米勒娃看着這宛如末世的景象,恍惚到懷疑做夢。
————————————————————
傲羅是在古靈閣的台階上找到湯姆的,這位優績生看起來格外狼狽,低垂着頭,就這樣坐在人來人往的布滿灰塵的台階上。
說起來有些好笑,但傲羅是真覺得這位日後聲名赫赫的争議人物,此時就像走丢的兒童,無助委屈又恐懼,隻能呆呆坐在原地,乞求監護人回頭尋找。
傲羅按照規定出示了證件,
“裡德爾先生,因為霍格沃茨的校長室被人惡劣施放厲火,案情需要,作為今天曾出入過校長室的人員,我需要将你帶回調查。”
湯姆晃了會神,站起了身,态度配合,“當然,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噩耗,有人員傷亡嗎?”
“這倒是幸運的事,那會兒阿芒多校長和祝賀的學生們都離開了,鄧布利多教授撲滅及時,沒有人受傷或死亡,但老校長的财物和那些畫像毀壞得嚴重,但這不是最糟糕的。格蘭芬多的寶劍不見了,哦,真讓人心痛,它讓厲火給吞了!”
不知道是否是眼花,模糊的天光下,傲羅瞧見眼前人露出了一抹極淺的,叫人心驚肉跳的笑。
但等傲羅想要仔細瞧時,湯姆則還是那副遺憾的樣子,但說出的話卻讓人吃驚,
“真是太可惜了,這是屬于巫師的瑰寶……唉,我真不想說,我真不想說,但為了格蘭芬多,為了霍格沃茨,我隻能舉報,先生,是春張策劃了這場災難。”
傲羅不知做什麼表情才好,
“請容我提醒你,裡德爾先生,全霍格沃茨,隻有你展現出了控制厲火的能力,在三強争霸賽上,那招式漂亮極了。”
湯姆擅長表演無辜,無措地皺眉,配合那副俊朗的外表,幾乎沒人不動搖,
“是的,先生,我是接觸了點這些,但我完全沒有理由去校長室縱火,天呐,您可以用閃回咒檢查我的魔杖!”
“至于春張,先生,她總和我一塊學習,厲火不是什麼難以掌握的咒語,五年級的學生都能掌握,更何況她,唉,真是遺憾,她是個非常聰明的女巫,甚至能夠掌握時間魔法,N.E.W.T的考官因此表揚她。”
“天哪,”湯姆就這麼順理成章地将犯罪手法一并告知,“我知道了,她用了時間魔法,将厲火固定在火灰蛇卵的時刻,等到時空定格的魔法失效,她就在離開後釋放了火種。”
這正是傲羅們所頭疼的,他們無法找到合理的縱火手段,據老校長畫像的口供,火勢是在無人的辦公室内憑空産生的。
除非有個擅長幻身咒,或披着隐形衣,知道口令的罪犯偷偷潛入,否則就無法發生。
而放置火灰蛇卵更無法成立,在沒有人監管的幾分鐘内,火灰蛇就會自行孵化破卵,而那堆放置了足足半小時才燃燒的禮物顯然不滿足。
“似乎有這種可能。”傲羅開始認真對待湯姆的舉報,“但一開始,你怎麼會想到舉報她呢?”
“她偷了我母親給我的挂墜,”湯姆表現得黯然神傷,“那是斯萊特林的寶物,所以我才追到了這。我認為,她或許對于霍格沃茨的四個寶物有着某種癖好,收集或毀壞。”
“這還有得調查。”傲羅并沒有輕信湯姆,“就目前來看,你的嫌疑相當大。”
但你們不會找到證據,隻能将一切推在不知所蹤的春張身上。
湯姆對傲羅的威脅不以為然,他擡頭看向天邊,深藍色的夜幕已經将夕陽壓縮成了天邊一線。
他會找到她的。
但湯姆錯了,在這座800萬人的大都市裡,一個人想要消失簡直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
第一個月,湯姆在口袋裡放了一根蛛絲。
第二個月,湯姆從血人巴羅的口中明白了阿爾巴尼亞森林的秘密,他在一顆空心樹肚得到了王冠。
第三個月,湯姆開始研究小精靈無法背叛主人的魔法。
第四個月,湯姆闖入一位反對者的家裡,使用了鑽心剜骨咒,工廠受到的阻力變小了。
第五個月,湯姆在公寓裡裝了一條妖精打造的鐵鍊。
第六個月,女校的石油開始挖掘,工廠的産品開始銷售,公寓被翻整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