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許該不管不顧逃離,梅林的保密法,她早成了通緝犯,再多一條罪狀又能怎麼樣呢?總比關在阿茲卡班要好。
可目擊證人太多了,這會引發不可估計的後果,記憶注銷員沒法一一消除,上千人呢!
逃離的機遇轉瞬即逝,在春張糾結時,肩膀被人死死鉗住,還不等反應過來,驟然的失重中,春張被拉入一個冰涼的懷抱,雙臂就像枷鎖牢牢壓住春張,沉得她喘不過氣來。
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春張的掙紮被湯姆悉數壓制,亂了節奏的呼吸噴灑在耳邊,春張甚至能聽到與她脈搏交替的劇烈心跳。
“聽我說,聽我說!春,我不會将你交給傲羅,我隻是想解釋我們之間的誤會……我們說好了的,一起去找那四個寶物……”
分明春張被禁锢地動彈不得,湯姆的聲音反倒急促不安。
出乎意料的信任,這是個不錯的信号,春張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嘗試與湯姆正常交流,
“真感謝你能相信我,這就夠了 ,這就夠了,你沒必要在去犧牲什麼,我就快完成了……”
這似乎超出湯姆的預料,他沒有立即回複。
“什麼意思?”他慢慢地問,好像是什麼晦澀難解的謎題,過了會,語氣變得輕松,“是因為桃金娘嗎?事實上,我正想和你說呢,我……”
“是,但不全是,”語氣聽着不妙,春張急忙打斷,将替代方案說出,想要告訴湯姆這并不是為難的事,“我找到了别人,計劃進行的棒極了,你沒必要有負擔。我們當初是約定過,可誰能想到之後的事?我的意思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計劃。”
春張邊說,邊努力扳動湯姆橫在腰間的手臂,杵在人來人往的主幹道這行為顯然傻極了,惹得路人頻頻注目。
但上天偏偏要和春張作對。
“斯普林太太?”
鄰家的老太太疑惑地走近,在确認是她後,吃驚地張大了嘴,這是傳統保守的老人家無法接受的,
“上帝啊,你怎麼能背叛自己的丈夫呢?!”
“丈夫?太太?”湯姆才發現稱謂的改變,他低頭詢問春張,“這是怎麼回事?是你的僞裝?”
當然!可這讓她怎麼說呢?
春張夾在中間,簡直焦頭爛額。
如果承認,湯姆會怎麼想呢?一個對他愛而不得,恨不得殺死他的愛慕者,在他向女友求婚的半年後,就火速結婚?!
他肯定會以為是自己故意為之,就為了前任之間那點攀比心,專門找了個假丈夫撐場面來了。
如果否認,赫普茲巴太太已經發出邀請,金杯唾手可得,誰明白這會引發怎樣的蝴蝶效應呢?
鄉下的居民相對保守,他們無法接受非夫妻的異性同居,或許會報警舉報誘拐也說不定,萬一布萊克趁亂逃走……
春張不敢想象,隻好咬着牙,硬着頭皮答應下來,
“是的,我已經結婚了。”
“那就該戴上戒指,”老太太語重心長地勸導,“而不是給别的什麼人希望,家庭是神聖的。”
基督,上帝或者摩西,快叫這位熱心的老婦人閉嘴吧!
春張尴尬地想要立即昏過去,就好不再面對。
為了讓自己不那麼像個跳梁小醜,春張推脫道,
“哪有專門拿出的呢?我放家裡了。”
快結束吧,春張在心中祈禱,無論東西方哪一路神。
偏偏這老太太像是聽不懂拒絕似的,執意要春張拿出來,
“怎麼會?你總放在那蛇皮手袋裡,找找!”
“沒有呀,”春張将手包打開,佯裝翻找,實際上隻是在伸展的空間中抓握空氣,“沒有,我都說了,我放……”
話截然而止,春張目瞪口呆地看着湯姆強行伸進手包,一個漂亮的無聲無杖咒被施展,等再次拿出,那隻修長蒼白的手中就多出一枚銀戒指。
她就不該這麼較真,連道具都準備齊全!
湯姆松開了攔在春張腰間的手,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戒指對準無名指。
春張後悔不已,卻無法掙脫開湯姆的束縛,隻能眼睜睜看着他為自己戴上戒指,尺寸剛好,湯姆的指尖劃過春張指腹,和戒指一樣冰涼。
昏暗烏沉的天色下,隐藏在黑瞳下的紅開始翻湧上浮,湯姆攥緊春張的手腕看了好一會兒,似乎那枚随意在商店買的銀圈戒指是什麼塵封已久的寶物。
手被迫高高舉起,氣氛詭異地降到冰點,有那麼一瞬間,但春張幾乎以為湯姆就要召喚出蛇怪一口咬掉她的腦袋。
但出乎意料,暴動的情緒在呼吸間收斂,湯姆輕輕放下了春張的手,風平浪靜,比重逢時更符合身份。
像要好的朋友那樣,他微笑着,帶着抱怨送出祝福,
“恭喜呀,可怎麼不邀請我呢?我以為我們是好朋友呢。”
“他們是私奔,”談到鄰居的瑣事時,老太太的健忘就登時痊愈,“但依舊合法,牧師見證了他們的婚姻。”
“那可不見的。”
湯姆的反駁輕不可聞,輕蔑卻滿得快要溢出來,春張燃起了一絲希望,轉身背對老太太,幾乎向湯姆明示,
“有這種可能。”
春張希望老太太耳聾眼瞎,希望湯姆耳聰目明,聽得懂弦外之音。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湯姆依舊笑着,仿佛那真是一場錯覺,“不知是否有這個榮幸,見見你的丈夫呢?”
得了吧,你知道這是假的是嗎?你這樣聰明,甚至能透過複方湯劑認出我的僞裝!
春張試圖在湯姆眼中尋找一點玩笑的迹象,然後變得絕望,他真這樣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