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張的眼神變得躲閃,張嘴想要再轉移話題,卻被湯姆打斷,他自問自答,
“你不會,你會享受現狀,既不有違内心的道德,不用負有責任,又能滿足自身的情感。我不願繼續這段模糊暧昧的關系,想要更進一步,難道有錯嗎?”
被掐着肩膀,春張無路可退 ,隻好承認自己的卑鄙,
“是,我是,我有意想要拖延你的告白,享受這一段暧昧,我是夠無恥的。可在你告白後,我難道沒有明确地拒絕你嗎?我拒絕了,這就是答案。”
“那你為什麼會不高興呢?為什麼會因為我作弄你而生氣呢?如果我真是那無足輕重的人,我又怎麼能造成你的痛苦,連三月的奴役都不能解氣?”
“因為我喜歡你,我卑鄙地喜歡上了一個,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你滿意了嗎?”
春張咬牙切齒地說,她撇過了頭,田埂上已經覆上了毛茸茸的一層細草。
“你瞧,如果沒有那場表演,你永遠都不承認。”
目的達成,湯姆松開了手,輕輕帶過傷害,大肆宣揚痛苦,
“是,我不該延長時間。但你不該說,我無法感同身受。在告白之前,我就已經飽受暧昧的痛苦。”
“這不一樣,”春張不去看他,“我從沒故意讓你痛苦。”
“當然,隻是你喜歡索瑪要勝過我,所以你并不在意他的年齡,不在乎他的罪行,到我這,各樣的道德準則都立起來了!”
湯姆得理不饒人,喋喋不休,入戲頗深,
“你還要怎樣讓我痛苦呢?皺一皺眉就夠折磨我的了!是,我是有過那邪惡的想法,可結果呢?一想到你會傷心,我就沒法做,隻好把選擇權交給你!”
鎖誰不是鎖呢?隻要兩人不分開,就達到了目的。
可湯姆卻占據了道德制高點,形容凄慘,
“你倒是狠心,将我打了一頓鎖了起來,動辄打罵,可我還是喜歡你,即使你想要抛棄我。”
偏偏又不一做到底,湯姆頗有怨言,無論他怎樣引誘春張都不為所動,那幹嘛還囚禁呢?!
“你還太年輕,缺乏判斷力,你沒法分清……”
春張的話才說出口就被打斷,湯姆簡直毫無辦法,
“梅林的盔甲!塞溫爾這時候早結婚了,你卻還在質疑我沒有建立一段感情的能力?!好吧,好吧,就算我真的年幼無知,這真是一場傷害,但我請求你傷害我——這就是你情我願的……”
領口被拉下,但這次不是責備和拳頭,月光下,春張的臉快速接近,睫毛掃過臉頰,唇上傳來溫軟的觸感,剛才大放厥詞的湯姆愣在了原地。
沒有得到回應,春張有些忐忑,她踮起腳尖,一手揪着領子,另一隻手将湯姆直挺挺的腦袋壓下,嘗試加深這一場吻。
還是沒有回應,春張心涼了一大半,那點孤注一擲的勇氣迅速消散。
好吧,春張安慰自己,認錯感情這事不少見,肥皂劇都這樣演繹,吻上去才發現隻是親情/友情,做引路人沒什麼不好。
松開揪住衣領的手,拉開距離,春張想要若無其事地結束這錯誤的親吻,從此兩人都别提才好,卻在退後的一刻被湯姆纏了上來。
他的動作難得青澀笨拙,小心翼翼地按着春張的後腦,學着春張親吻吮吸。
但湯姆是個好學生,頭腦聰明,隻讨教了一會兒,就變得如魚得水,春張被他逼得往後仰,兩人順理成章地滾在草地裡,土腥混着草汁的清香,兩人盡情宣洩壓抑已久的感情。
當兩人氣喘籲籲地分開時,春張的頭發已經散掉,湯姆的袍子上也沾滿了草屑。
“抱歉,我從沒有……”
從前春張總是睡得很沉。
湯姆流連撫摸着春張的臉頰,他簡直喜不自勝,黏黏糊糊地為呆愣道歉。
“沒事,一開始總這樣。”
心意相通的喜悅讓春張沒有注意。
湯姆察覺到了言外之意,他俯下身,在春張唇瓣上憤恨地咬了一口,悶悶地說,
“我和他哪個好?”
春張自知失言,沒有回答,雙手壓下他的脖子,主動吻了上去。
不舍得結束接吻,又讨厭春張的避而不答,湯姆的動作要用力得多,分開時,春張臉紅撲撲的。
兩人相擁躺在草地上,誰也沒說話,湯姆将春張抱在懷裡,玩着她的手指,偶爾在春張臉頰和脖頸落下一兩吻。
“你以後會後悔的。”
氣息平複後,春張說着讨厭的話,
“等你明白什麼是愛情之後就會後悔了。”
湯姆哼哼了兩聲,臉貼着春張的臉頰磨蹭,才飽餐一頓,他并不想和飼主産生沖突。
“我本不想叫你以後讨厭我的,本來想給你留個好印象,堅守理智,不耽誤人生的引導者之類的。可你這樣年輕俊朗,喜歡又表演的那麼打動人,我沒法拒絕,我到底不是聖人君子。”
湯姆懶洋洋地說出讨喜的情話應付,
“可我現在喜歡你不得了,我以後也不會讨厭你。”
“胡說,”春張卻想也不想就揭穿他的謊言,“你總是這樣,表演得動人,說那些劇本上的話來騙人。”
湯姆心理素質強大極了,他想也不想,“沒有。”
“哼,每次你說出不認可的話的時候,你就會裝模作樣的表演,”春張懶得生氣他的欺騙,“霍格沃茨的告白學生、公寓的裡德爾太太、這兒的大情聖!或許别人會被你唬過去,但我知道,久病成醫——我就是這樣赢得了赫普茲巴夫人的芳心呢!”
湯姆還是嘴硬,“胡說。”
春張忽然來興趣,她在湯姆的手臂上轉過身來,
“你還沒對我表白呢,不要那些裝模作樣的表演,就說出你的真實感受好了!”
湯姆嘗試選取那些常用的名句,
“嗯——我永遠愛着你,直到死亡?”
春張冷下了臉,她打了湯姆一巴掌,力氣不大,更像調情,
“都和你說了不許撒謊!”
這樣的春張迷人極了,湯姆呼吸急促起來,他選擇了最原始穩妥的告白,
“我喜歡你。”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春張不滿湯姆的偷懶,
“你就指望這讓我喜歡你嗎?”
……
湯姆不得不為自己在伍氏夜談時的吐露真心付出代價,他從星空猜到時間,從廣袤的土地猜到渺小的粒子,從愚人的魯直猜到智者的冷漠,可春張始終不滿意。
“好吧好吧,為什麼要糾結這麼多呢?至少此時此刻我确信喜歡着你,至于别的,那是另一個時間線的我該回答的問題。”
湯姆吻上春張的手指,求戀人給個痛快。
“你瞧,你不是能說嗎?”春張吻上湯姆的臉頰,伏在他的懷裡,說出自己的想法,“我不奢望你對我的感情永不改變,我也不相信有永恒的愛情。”
“你總會明白過來,知道這是場錯誤。但至少此時此刻,或許更大膽些,在未來三個月内,這錯誤不會被糾正。”
春張擡起頭,捧着湯姆的臉,認真地說,
“這是一場沒有結果的戀愛,我沒法對此負責,所以我選擇離開你——我給過你機會了的,可你還在那拼命撩撥,我一時沖動就……”
“既然已經這樣,那隻好享受了,聽說戀愛的前三個月是最美好的,你想試試嗎?”
面對春張月光下亮晶晶的眼睛,湯姆再也忍不住了,低頭銜住了她的唇。
三個月嗎?或許會更長些。
唇齒交纏間,湯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