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人仍在緊緊跟随,長椅上報紙後投來惡意的視線,街邊商店裡男人不着痕迹地打量,種種迹象讓米勒娃意識到自己掉入陷阱。
她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手悄悄伸入手包,握緊了魔杖。
“啊!”
猝不及防,米勒娃被人捂住嘴,拉進一條小巷。
“是我,米勒娃,春!”
春張連忙出聲,米勒娃劇烈的反抗停止下來。
瞧見米勒娃不再激動,春張小心翼翼地松開了手。
眼睛睜大,驚喜壓過險情的緊張,米勒娃轉過身來,一把抱住了好友,壓得春張喘不過氣來,
“天呐,天呐!自從去年畢業,我就再沒見過你!讓我瞧瞧,我真想念!”
“我也是!我總想着離開之前再見一面,”春張同樣激動,用力回抱,她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和好友碰面,“可你怎麼得罪人了?是因為我們嗎?”
提到自己,布置隐匿和防護魔法湯姆短暫回了一下頭,對米勒娃點頭緻意。
對于湯姆,米勒娃的良好印象早已消失殆盡,她松開懷抱,并不自然地微笑回應,
“不,我想是我的問題,我一直在努力推動婚姻法的改革,這似乎讓一些人非常惱怒。”
事實上,米勒娃已經受到好幾封死亡威脅信了,但她并不想讓好友擔心,尤其在春自顧不暇的時候。
“那他們也不能這樣!”春張為米勒娃憤憤不平,“這幾乎比得上追殺湯姆的陣仗,你甚至沒有觸動任何人的利益,遵守保密法的前提下,婚姻自由有什麼錯呢?”
米勒娃口吻輕蔑,顯然看不上這群暗處的反對者,
“根深蒂固的歧視,某些自大的男人總視同種族的女性為所有物,嘴上貶低,内心卻恐懼不如麻瓜具有吸引力。所以總打壓懲罰那些通婚者,這在曆史上屢見不鮮。”
“你該把這些報告到傲羅那去,”春張握着米勒娃的手,“這顯然是非法的。”
“歧視可不分職業,部裡看不慣我的人多着呢,”米勒娃苦中作樂,“尤其還有你們兩位,傲羅們都被派到這個案子上了。”
接着她話鋒一轉,繞到春張的困境上,
“話說,你們該怎麼辦呢?總不能躲一輩子。”
臨到歸期,春張沒什麼隐瞞的,
“我就快回去了,随他們找去好了,至于湯姆——我相信他總有辦法。”
巷子外騷動起來,目标消失在眼前,僞裝的巫師變得焦急,他們站起身,三三兩兩聚集在一塊,摸索尋找米勒娃的蹤迹。
又提到了回家,米勒娃問出積攢的困惑,
“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那張挂墜盒裡的紙條,這兒,你總說回家,好像回去,所有就一筆勾銷了。”
“這很複雜,我沒法說清楚,”春張皺起了臉,長話短說,“總之,我不是這世界的人,而是被霍格沃茨的四個寶物召喚到這的,現在我快集齊寶物,就要回家了,像西比爾預言那樣。”
湯姆插入對話,語氣十分無奈,
“她總有稀奇古怪的幻想。”
“你怎麼也這樣想?”春張困惑于湯姆突然轉變的态度,轉身與他對峙,“你知道一切,還那樣信誓旦旦地說理解我。”
屏蔽魔法外,跟蹤者貼近查看空無一人的小巷,屏障産生波動。
“所以那傳言是真的?”米勒娃抓住了春張的胳膊,“你真在找那四個寶物?”
“或許我們應該離開,”湯姆意識到米勒娃的話将對他不利,連忙将話題扯開,“這兒不止有跟蹤麥格的家夥,還有通緝我們的傲羅和企圖報複的敵人。”
湯姆将春張拉過身邊,試圖分開兩人,并無聲撤銷屏蔽咒,迫使事态朝希望的方向發展,
“我們不該牽連麥格,她已經很被動了。”
小巷外的巫師發現了故意露出的破綻,紛紛聚集起來,接着暮色的遮掩,他們從口袋裡掏出魔杖,防護魔咒的藍光忽明忽暗,被肉眼可見地削弱。
但這些都沒來得及阻擋米勒娃的驚呼,
“可寶劍怎麼辦?厲火吞噬了它!”
“什麼?!”春張幾乎破音,她反手抓住了湯姆的手腕,“你放了那火,卻從沒和我說過——不,應該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搖搖欲墜,防護魔法最終失效,一擁而上的巫師,瞧見除了米勒娃外,還有另外兩人,一時愣住了,前方的巫師停下了腳步,不知情者還在往前推擠。
三人執杖威懾,一時之間陷入詭異的平衡。
“裡德爾和張!”
不知道誰嚷了這麼一句,賞金獵人們立即沸騰起來,話音剛落,無數魔咒如同煙花落下的火星,向三人砸來。
“盔甲護身!”
強大的魔力湧出白浪來,掀翻了前頭的巫師,砸在後排身上,帶倒一片人。
但高額賞金的誘惑,以及利益觸動的仇恨,讓巫師們前仆後繼地湧上,他們急切而貪婪地想要逮捕三人,小巷外,街道上,無數藍光從天而降,都是收到消息的敵對者。
“抓住我的手臂!”
米勒娃大喊,春張的手剛一觸碰,就被吸入空間管道之中,腳卻被人猛得一撲,抓住不放。
春張的上半身被壓縮彈射,移行幻影,跨越千裡,腳踝卻被牢牢抓住,固定在原地,身體仿佛要撕裂成兩半,她差點以為自己要經曆一次可怕的分體。
然而幸好,這隻是短短一瞬,不一會兒撕扯感消失,春張身體一輕,阻礙消失,順利進入管道,周圍的景色飛速旋轉着後退。
再眨眼,是一望無際的湖區,幾人栽倒在半人高的松軟草地裡,春張被湯姆抱在懷裡,減緩了沖擊。
春張嘗試深呼吸,調整心髒過快的跳動頻率,來消化這短短幾分鐘内的變故,腿肚卻被人猛得一拉,整個人向下滑去!
春張這才發現,腳踝處并不是殘留的觸感,而是追擊的巫師被連帶顯形!
她連忙對準巫師抱住腿肚的手,
“力松勁洩!”
巫師被火花擊中,短暫失力,被春張踢到一旁,湯姆拉起了春張,魔杖對準了他仰躺的臉,夕陽下,他的恐懼分外真實。
“别!”春張按下了湯姆的手。
斬草除根的念頭蠢蠢欲動,但看着緊張的春張,湯姆最終妥協,
“昏昏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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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被解決,氣氛緩和,米勒娃和春張在湖區散步閑聊。
“那你該怎麼辦呢?”
并不索要多餘的解釋,米勒娃憑借直覺相信了春張荒唐的理由,
“寶劍已經不在了,”米勒娃瞥了一眼遠遠跟着的湯姆,蒼白的臉上掌印格外顯眼,“這些都無濟于事。”
但解氣!米勒娃暗戳戳地希望春張多扇這個家夥幾巴掌。
或許她的話具有偏向,米勒娃想,但也是他挑釁在先。
“但或許還有轉機,否則,”春張恨恨地撕扯着手中的草葉,仿佛那是湯姆,“他不會活到現在。”
“什麼意思?”米勒娃并不理解。
春張長呼出一口氣,将撕的稀爛的葉子扔掉,預備迎接米勒娃的狂風暴雨,
“其實,審判那天,我在現場——”
——
“你們簡直無法無天!”
知道一切的米勒娃捂住了腦袋,她感到頭昏腦脹,
“你們怎麼敢?萬一出現差錯,複方湯劑當庭失效,你們要怎麼辦?”
“但這不是重點,”春張眨眨眼,企圖用微笑感化這位未來的院長,“重點是鄧布利多教授的那番話。”
米勒娃揉了揉臉,企圖讓自己精神起來,
“這沒什麼,鄧布利多教授,噢,他對規則一向不怎麼看重——可也不能這樣,居然還鼓勵裡德爾!”
“不是,我想重要的是前面兩句,不,是寶劍屬于戈德裡克·格蘭芬多!”
春張在米勒娃面前來回快速步,
“隻有格蘭芬多說了全名,其他都是一筆帶過,而且,一般都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人們都知道他們才是兩兩一對的好友!可鄧布利多教授卻将拉文克勞和格蘭芬多放在一起!”
“這沒什麼,我和你就是好友,”米勒娃聳了聳肩,并不認同春張的猜想,“至于斯萊特林,梅林的襪子,我希望這輩子都别和他們打交道。”
“問題是,他知道,鄧布利多教授知道我需要四個寶物,也知道寶劍被厲火吞噬。而寶劍,不用猜都明白,我會向他尋求幫助,借用寶劍之類的。他卻說出這話,談到四個學院,談到分院。”
“可這能說明什麼呢?”米勒娃變得困惑,她坐在草叢裡,仰頭看激動的春張,“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
“但他隻對……”密室中迷茫的哈利解釋過,利用分院帽中拔出的寶劍,解決了他自我認知的麻煩,可春張說不出來,隻好籠統将結論說出,“總之,他強調了格蘭芬多,而分院帽和寶劍同屬于格蘭芬多,那麼,寶劍必然在分院帽中。”
“這結論太……”
一道凜冽的咒語打斷了米勒娃未完的話,太陽已經完全落下,紅光格外顯眼擦着春張的臉頰而過,落在身後的大樹上,将它攔腰折斷。
春張立刻蹲下身來,藏匿在草叢之中,她驚魂未定,後背驚出汗來。
“他們怎麼找得這麼快?”
五顔六色的咒語在湖區上空交織,形成一道密密麻麻的網,将三人圍困得動彈不得,米勒娃伏在草地裡,大聲詢問情況。
“該死!”春張罵出聲,“有個家夥抓着我的腳踝到了這兒,可分明已經将他擊昏了!”
“他們都有定位魔法!”米勒娃瞅準時機,伸出魔杖,擊倒了為首的巫師,抽空回話,“你該和我說這事!”
“我以為你看到了!”春張也感到委屈,起身反擊,“群蜂狂蟄!”
一道強勁的粉碎咒劈碎了兩人之間的草地,變得光秃秃的,春張迫不得已和米勒娃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