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禹挑眉,想到微博上的傳聞,道:“那他跟祝導什麼關系?不會真是網上說的……”
“好了。”Irene白他一眼,“都說了這些我不清楚,自己的事都還沒處理好,還有心思想别人。”
“這不有你在嘛。”陳昭禹笑得痞氣,傾身過去在Irene唇角吻了一下。
Irene偏頭讓這個吻更精準深入,駕駛座上的司機見怪不怪地行車。
一吻完畢,Guy回身拿紙揩拭嘴唇上的口紅,Irene卻是拿出口紅對着鏡子補妝,她從鏡子裡看着Guy,忽然說:“檸檬香。”
“嗯?”Guy不解地擡頭。
“我說,你唇上有檸檬的香氣。”Irene晶亮的眸子裡滿是戲谑,“因為吻了那個闵編?”
“誤會。”Guy擡起雙手投降,“隻是手背。”他也從鏡子裡看着女人的眼睛,露出一口森利的白牙,
“Mischievous Kiss.”
*
“可以拆了嗎?!”
闵莜坐在桌前,迫不及待。
桌上擺放着任沉木做好壽喜鍋,又另外做了幾盤小菜,他現在的廚藝已經爐火純青。精美的禮盒被闵莜放在餐桌正中央。
任沉木失笑:“拆吧。”
原來并不是不期待啊,隻是在忍耐,和他一樣。
要求拆的時候猴急,得到應允了闵莜反而小心翼翼起來,他珍重地牽起絲帶一端,徐徐拉開,淺藍色絲帶順滑得被剝落,闵莜将交錯相接的禮盒口旋轉、打開——
是一塊寶石狀的鏡面蛋糕。
“你居然用這麼漂亮的禮盒當蛋糕盒用!”第一眼隻看到個大概,闵莜都不禁驚呼。待仔細一看才發現這禮盒還大有講究。
禮盒下部是防滑架,裡面放着冰袋保鮮,整個蛋糕并不大,也不小,形狀有些奇怪,就像一顆未經打磨的原石,卻看得出是上乘品;妝點很簡約,隻有下部的一圈金箔,蛋糕面自上而下是一層墨綠到翠綠過渡的果膠,在禮盒内圈光環映照下仿佛真的在流動。
頭頂燈光投下,闵莜的面容映在晶瑩的膠面上,他在翠綠色果膠下的奶油面上看見了用巧克力醬寫的一串英文——No Rest for the Wicked,Or the Writers!
【惡人不眠,編劇亦然!】
闵莜轉過頭,緩慢眨着眼,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撲閃又撲閃。
“是翡翠湖嗎?”/“是翡翠湖。”
蛋糕奇怪的形狀是依據翡翠湖的形狀切割的,表層奶油做得很有層次,這讓果膠塗抹在上面更有流動感,奶油和果膠間用白巧克力做了一厘米高的立體支架,這樣看起來更清透。
任沉木打開鍋爐開關,道:“看出來了?看來我做的不是很差啊。”
“是很好。”闵莜說,聲音溫軟,裹着熱氣,“蛋糕很好,你也是,很好很好。”
那就夠了。
任沉木心中郁結的問題一下子敞明。
[他到底在郁悶什麼?]
——這一點也不重要,誰親吻闵莜手背,誰親昵他的名諱……一點都不重要。
被愛是闵莜應得的,那都是世界向他的輸入,而他對世界的輸出,隻是“任沉木很好很好”。
“還沒完呢。”任沉木神秘道。
“還有?”闵莜吃驚了,這都拆完了還有什麼?
“先吃飯吧。”任沉木笑而不答。
鍋裡咕噜噜冒着熱氣,連帶着闵莜肚子的饑餓感也被煮出來了,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塊牛肉塞嘴裡,捧着臉一臉陶醉,情緒價值給的很滿。
“哇~超級好吃!你也太厲害了,廚藝進步飛快!”
任沉木拿沒用過的筷子敲他頭,道:“得了便宜還賣乖。”
闵莜皺起鼻子哼哼,鼻梁上的痣都在得意。
二人圍着桌子坐下吃飯,就像之前許多次一樣。他們在鄰裡生活相處中靠近、親近、走進,闵莜常來任沉木家蹭吃蹭喝,或是找Ruby玩,偶爾得空闵莜也會下廚,邀請任沉木去他家吃,然後在一次次品味中恍然發現,任沉木的廚藝漸漸甩開了自己一大截。
飯後二人也常會一起散步,天河公園是最常去的地方,翡翠湖更是每次的必遊之地。
為什麼呢?
下次去玩再想吧。
熱氣氤氲,闵莜吃得面紅耳赤,嘴巴還在不停嚼嚼嚼,任沉木起身,給他拿了一瓶果茶飲料。
任沉木家中本沒有這些,闵莜來得多了,也就有了。
籠裡睡覺的Ruby聞到香味醒來,在裡面轉來轉去,表達自己迫切出來的欲求。
“你先吃,我去給Ruby做晚飯。”任沉木起身,說。
“要幫忙嗎?”闵莜說着,往嘴裡又塞了一塊油豆腐。
“您吃着吧。”
闵莜偷笑,拖着聲音長長“好”了一聲。
任沉木拌好晚餐,端着碗送到Ruby的大窩裡,囑咐道:“今天乖乖的,爸爸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Ruby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任沉木又道:“做得好明天獎勵你出去玩。”
Ruby不懂硬裝地搖尾巴。
任沉木拍拍它的頭,轉身回到廚房,洗了手坐回餐桌。
“你和Ruby叽裡咕噜說什麼呢?”闵莜問。
“說讓他不要和你玩了。”任沉木故意道。
“什麼啊,”闵莜撇着嘴,“那真夠壞的。”
“逗你的了。”任沉木覺得他越發驕縱了,但是這個詞該不該這麼用?隻是他的一種感覺。
“我也是。”闵莜食指扒拉下眼皮,沖他吐舌頭,“略。”
這下确定了,該用這個詞,一點也不過。
闵莜填飽了肚子就開始牽腸另一個驚喜,他問:“還有的在哪裡呢?我已經等不及了!”
任沉木擦了擦嘴,說:“先切蛋糕吧。”
闵莜隻好道:“行吧,那快來切吧!”
闵莜接過任沉木遞來的刀具,對着蛋糕比畫半天卻下不去手。
“怎麼了?”任沉木問。
“太好看了,舍不得。”闵莜眨眼瞧着他。
任沉木笑了下,道:“沒事,以後還會有很多。”
“那不一樣,這是第一個。”
闵莜倏然放下刀具,拿出手機拍照:“我先拍幾張留戀。”
任沉木無奈地瞧着他,再拍下去禮物都要自己跳出來了。
終于,闵莜看着手機裡幾十張作品,心滿意足點了點頭,重新拿起刀具,卻還是落不下去。
“從哪兒切啊?”他回頭看着任沉木求助,他哪兒都不想破壞。
任沉木盯着他看了兩秒,俯身握住闵莜的手,從過渡段緩緩落刀。
闵莜看着任沉木握着自己的手,刀鋒劃開膠面、奶油、蛋糕胚,色彩分離、鏡面流動,就像一場盛大的演出掀開帷幕,他暗自慶幸任沉木的手隻貼在他手背,不知道他掌心已經沁滿了汗。
刀具下壓到某個地方時忽然受阻,任沉木借力用刀具将已經切開的蛋糕向兩邊徹底分開,然後松開手。
“我的天——!”
這聲驚呼将一旁的Ruby都吸引了過去,但它沒有忘記爸爸的囑咐,隻輕輕挪着腳步,來到兩人身後擠着個腦袋偷看。
蛋糕内部是另一個精美的盒子,被透明玻璃罩罩着。
“不拿出來看看嗎。”任沉木看着被驚傻的闵莜,身體好像被無數粉色泡泡擠滿了,又砰砰炸開。
“看呢。”闵莜木木的,伸手小心從玻璃罩中拿出小禮盒,手指撫過上面綠色的logo——Schneider。
“這是……”闵莜還是呆愣木然的,不敢相信。
“這是送給你的,喜歡嗎?”任沉木道。
難怪之前覺得那個大禮盒有點沉,還真是情誼錢誼都有了啊。
闵莜看着手裡一整套施耐德創意攝影濾鏡套裝,覺得手心的汗都被燙蒸發了:“很喜歡,但是,這也太貴重了,這……”
他看着任沉木,想将禮盒放回他手裡,“我不能收。”
任沉木卻反扣住他的手,讓他握的更緊,說:“為什麼不能?我們不是朋友嗎?”
世界真是一個巨大的callback。
闵莜歎氣,忽然就笑着紅了眼睛,說:“你好煩。”
任沉木也隻“嗯”。
果然,隻有這樣純良的話,這樣無害的關系,才能走近他。
Ruby在後面迷糊地看着這一切,不明白他們怎麼放着好吃的不吃光聊天。
“沉木,”闵莜忽然歪着頭看向任沉木。
“怎麼?”
“我昨天沒有發朋友圈。”
所以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哦?那我記錯了,大概是之前。”任沉木倒顯得遊刃有餘,似乎早有所預料。
“多久之前?什麼時候?”
但他沒想到今晚的闵莜這樣窮追不舍,他洩氣,像是投降告饒地看着闵莜,說:“可以假裝就是昨天嗎?看在它的份上。”
他指了指攝影濾鏡,說,
“我可以在你這裡,多一層與衆不同的、被偏袒的濾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