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芳晴見他清醒了,依舊不放心,手背貼上他的額頭,摸到他一頭冷汗,眉頭一皺,将汗擦在他衣服上。
一身汗,不中風待會也給他凍中風了。
想了想,許芳晴解開脖子上的毛領,将鬥篷兜頭給他蓋上。
前期江宿雪還是不能消失的,畢竟他也算是個促進她cp感情的工具人。
凍僵的身體在一瞬間被帶着香氣的暖意包裹,江宿雪愕然擡頭,沒有對上許芳晴清亮亮的眼睛。
因為許芳晴此時在看她師兄,面色羞赧。
而江宿雪對上的是祝清方的眼睛,琥珀色瞳孔泛着點光,眼珠微微一動,落到他身上的鬥篷上。
祝清方抿了抿嘴,看向許芳晴,很是贊許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可冷了?食盒裡是專門拿來給你的姜梨汁,回去喝了暖暖身子。”
“好。”
許芳晴舔舔嘴巴,撿起食盒。
她原先不好意思,怕祝清方不高興。畢竟當着祝清方的面,把他送的鬥篷扔給江宿雪,在她看來這可不算好行為。
好在祝清方就是祝清方,度量大脾氣好。
許芳晴抱緊食盒,甜味從食盒縫裡露出來,她加了一句:廚藝也好。
棗糕和姜梨湯,她都喜歡。
江宿雪冷眼看着二人。
師兄妹在眼前表演着和諧友愛,他作為師弟被排除在外。
江宿雪此刻很想扯掉肩上的鬥篷,但夜風一掃,他裹緊了鬥篷,擡腳欲走。
祝清方叫住他:“姜梨汁暖身祛寒,你剛才身子不适,回去的路上冷,你不如也去喝一碗。正好此處離師妹院子不遠,一起過去吧。”
江宿雪正要婉拒,眸光瞥見許芳晴抱緊了懷裡的食盒,一雙眼睛盯着他,怕他搶她姜梨汁一樣。
一碗熱水而已。
江宿雪唇畔漾起不明顯的弧度:“多謝小師姐。”
許芳晴後悔。
鬥篷和姜梨汁,原先都是她的。
然而現在房裡多了個人,鬥篷裹在那人身上,姜梨汁也被分走一半。
祝清方看她一臉哀怨,實在不忍,于是哄她:“時間還早,火上還蒸着新糕點,等下送師弟離開,我把糕點給你送過來,可行?”
許芳晴:“一般行。”
祝清方忍俊不禁。
江宿雪一邊盯着二人互動,一邊将姜梨汁倒進嘴裡。
滾燙,寡淡。
江宿雪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跟過來,喝這一碗對他來說宛若白水的姜梨汁。
江宿雪不想再此處待了,他将碗收好,說:“我先走了。”
許芳晴對此巴不得,迅速點頭,看着江宿雪離開,祝清方收拾好食盒,跟了上去。
走到半路,江宿雪轉過身,盯着他身後的祝清方:“師兄有事?”
祝清方伸出手,掌心躺着一張皺巴巴符紙,因為沾了水,紅色墨痕已經洇開,模糊一片。
正是那個男人給江宿雪的符紙。
江宿雪手往後背了一下,察覺袖中空空,符紙竟是不知道何時掉了。他垂下眼皮,舔了舔牙齒:“師兄什麼意思?”
“我在師弟剛才昏迷的地方撿到的,師妹不會畫符,”祝清方将手心的符紙展開,“這上面有師弟的氣息。師弟可知,這是什麼符?”
“随手畫的除妖的符啊。我對妖氣敏感,剛才察覺到師姐身邊有妖氣,想着過去查看一番,順便把小師姐的鬥篷還給她。”江宿雪扯了扯身上雪白的毛絨絨,解釋道,“隻不過舊疾犯了,還好那妖物沒出來,不然我恐怕保護不了小師姐。”
聞言,祝清方眸光一動:“随手一畫,就是殺生符嗎?”
江宿雪冷笑:“殺生符?我不知道。我畫符向來随心,能用便用,沒用就扔。”
見他态度冷淡且強硬,祝清方知道是問不出什麼來。他收好符紙,不再追問,燦然笑道:“看來師弟确實強,劍修有師姐,符修有你,想必下山找劍冢,遇到妖物也好除了。”
他叮囑:“你說附近有妖物,我會提醒師姐師妹注意,夜涼路滑,你回房路上小心些。”
江宿雪也不再多言,攏攏鬥篷,轉過身便要離開。
忽然,他想到什麼,轉過身,話語裡挾着一絲意味不明的嘲諷:“師兄擔心我,不如擔心你自己,别哪日暈在小師姐面前。小師姐不是妖物,你給她喂你的血做什麼?那姜梨汁裡,你滴了不少血吧。也就小師姐口味獨特嘗不出來罷了。”
話音剛落,他瞧見祝清方的表情有一瞬間僵硬,隻覺得心下暢快。
随後,不管祝清方要說什麼,江宿雪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