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山田太郎簡單的動作指點後,要圭的蹲捕姿勢就像模像樣了,也許是肌肉記憶留存,他适應得很快。
星出星流在一邊仔細地觀察捕手的姿勢,發現這家夥的蹲姿和山田太郎之前的不太一樣——兩腳踮起來、不完全着地,大腿也與地面平行,發力用到了平時不常鍛煉的肌肉,看上去相當累。
果然,沒堅持幾秒,要圭整個人都開始震動:“咦、咦,好難受……這種蹲法,膝蓋好痛诶!”
星流擔憂地問:“能堅持下去嗎?”
要圭隔着面罩,艱難地擠出可憐兮兮的聲音:“嗚……行。”
山田太郎與星出星流交換了個眼神。
星流:感覺好像逼迫貓咪用雙腳走路……圭醬好可憐。
山田:你說得對,但這可是要圭!
還是山田:相信吧,相信是不需要理由的!
星流: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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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星出星流其實對“清峰葉流火和要圭搭檔”沒有一丁點兒概念,他的理解僅僅停留在清峰同學說的、“隻有要圭能接住我的球”上,也就不明白山田太郎隐約地激動從何而來。
但毫無疑問,“能接住球”是一種才能。
如果有才能卻不進入相應的領域,那就會……不對不對,要圭說不喜歡棒球來着。
這種事情,不是看“是否有才能”,而是看“喜不喜歡”吧?!
星出星流和山田又一齊看向投手丘上開始熱身的清峰葉流火,氣場和先前完全不一樣,光是看他那個扭肩的動作都覺得吓人。
“圭,可以嗎?”
清峰葉流火問,他的聲音不算大,但傳過來時仍然清晰。
“我都說沒問題啦,快投吧,”要圭舉起捕手手套,朝葉流火喊道,“除了我,沒人能接住你的球不是嗎?”
……除了我、沒人能做到的事情?
要圭限定的才能……?
不,這并非才能。星出星流想。
不知道為什麼,投捕兩人對話本來是正常不過的,星出星流聽着卻感觸極深。
思緒收攏不住,在噴發式地灌進頭腦的同時,裹挾了記憶撤離時的情緒殘留,那是他尚未理解、分辨明了,卻備受其困擾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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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不存在“隻有xx能接住的球”這種幼稚又嚣張的指定,也就不存在“隻有要圭才能接住的球”。
更何況清峰目前的表現并沒有超出星流的想象。不如說,星流隐約覺得,他以前認知裡的“清峰葉流火”,應該比現在更……漠然、更無謂、更輕松?
要圭隻是在複述清峰葉流火說過的話……可圭這個時候意識到了嗎?
意識到、清峰葉流火隻會把毫無保留的投球給他一個人,清峰葉流火也一直、等待着期待着這樣的機會到來。
那是認可嗎、是約定嗎,還是……?
還是……
“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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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空,泥土,呼吸,眼神。
劉海與手套之間露出的英俊眉眼,沉着專注地盯住手套的位置。寬肩窄腰,四肢修長,即使被刻闆沉悶的制服包裹,發力時繃住的身體線條漂亮得不像話,揮臂充分,姿态飒爽,動作簡潔。投球沒有一絲猶豫,後搖動作也不誇張冗餘,含蓄得可稱優雅。
一步踏出,力量傳導,白色的流星從清峰葉流火的指尖迸射而出,瞬息間抵達本壘闆,再沖進要圭架好的手套裡。
砰!!!
戰栗的爆響驟然綻開,像誰人在近處開了一槍似的,響亮得令人惶恐,令打者反應不及的速度更是彰顯着存在感——最直觀體現投手素質、最能催出最速的紅中直球。而那集中收束的聲響也昭示着投手控球的準度,球進入手套的位置沒有一分偏移,才能讓接球聲如此幹脆。
優雅,精準,暴力。
清峰葉流火的,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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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峰的那一球似乎直擊學長脆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