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希月和林若曦又練了一會兒，朗希月依舊控制不住地每一闆都想要發全力，仿佛隻有用盡全力才能打破林若曦的防守。她的動作越來越急躁，球拍揮動間帶着風聲，但林若曦依舊從容不迫，穩穩地将球回擊過去，仿佛在無聲地告訴她：光靠蠻力是赢不了的。

過了一會兒，程景岚放下手中的戰術本，走到球台邊，語氣平靜卻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曦姐，你先休息一下，我來陪小狼練反手。”

林若曦點了點頭，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走到一旁拿起水瓶喝了一口。她看着程景岚拿起球拍，站到朗希月對面，忍不住笑着調侃道：“程隊，你這是想一天之内把小狼都教會啊？”

程景岚站在球台邊，單手握着球拍，目光沉穩而專注。她微微側身，目光落在朗希月身上，語氣淡然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防守不意味着死守，而是尋找一擊緻命的機會。”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球館裡回蕩，帶着一絲冷靜的分析感。她擡起球拍，示意朗希月準備，然後輕輕一撥，将球送向對方。朗希月下意識地回球，程景岚卻并沒有急着進攻，而是以精準的角度和穩定的手感，将每一個來球化解得幹淨利落。她的防守并非單純的被動抵擋，而是通過旋轉、落點和節奏的變化，讓朗希月逐漸落入她的節奏。

幾闆相持之後，朗希月正手發力抽了一闆，程景岚眼神一閃，瞬間判斷出對方的回球線路，手腕一抖，借力打力，反手一記銳角快撕，球貼着邊線飛出，朗希月猝不及防，球落地彈出界外。

程景岚嘴角微微揚起：“看到了嗎？真正的防守，是為了這一刻。”

球館裡，燈光灑在球台上，白色的乒乓球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撞擊桌面的清脆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場館裡。訓練暫告一段落，三人走到場邊，擰開水瓶喝水。朗希月大口吞咽，額角的汗水順着鬓角滑落，而林若曦則随意地靠在牆上，悠然地喝了一口水，目光落在程景岚身上，似笑非笑地問道：“你這是想要她做你雙打搭檔了？”

程景岚剛擡起水瓶，聽到這話，微微一愣，動作停頓了一下。林若曦見狀，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慢悠悠地繼續說道：“你把自己和她明明白白地攤開來給她看，又這麼盡心盡力地指出該怎麼改進，甚至直接上手教。不就是希望她對内循環打得好，可以在奧運的時候和你做搭檔嘛？”

程景岚垂眸，擰緊水瓶蓋，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卻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這次奧運是最後一次雙打了，黃指肯定是想要這枚金牌的。你現在不可能身兼那麼多項了，我當然是希望能有一個好的雙打搭檔。”

林若曦聽到她的回答，眸色微動，指尖漫不經心地轉着手裡的瓶蓋，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朗希月身上。此刻的朗希月低着頭，專心地擦着手上的汗，顯然沒注意到兩人的對話。林若曦又問：“那林曉楠不也可以嘛？而且她現在是單打第三位，雙打也不錯。”

程景岚搖了搖頭，目光沉穩，緩緩說道：“林曉楠和我的球風有點相似，都沒有小狼的那股狠勁。”她說這話時，眼中閃過一絲難得的銳利，像是在分析比賽，又像是在為未來做決定。

林若曦輕笑一聲，意味深長地看着程景岚：“所以你是看上了小狼的‘狠’？”

程景岚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垂下眼睑，指尖輕輕敲了敲水瓶瓶身，沉思片刻，才緩緩開口：“有時候，赢球不僅僅是技巧和戰術，還有氣勢。”她微微側過頭，看向朗希月，目光裡透着一絲隐晦的期待。

就在這時，放在長椅上的手機微微一震，屏幕亮起，一條新消息彈出。林若曦随手拿起手機掃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看着朗希月問道，“小狼，林曉楠到宿舍了，要不要也和她練練？”

朗希月連連點頭。

林若曦一邊回微信，一邊低聲對程景岚道，“正好把她喊過來練練雙打。”

程景岚應了一聲，走到一旁處理自己的錄像。她一邊播放，一邊快速地翻閱戰術本，手裡的筆在紙上遊走，偶爾停頓，寫下幾個關鍵點，又迅速地畫出幾條戰術線路。球館裡除了球鞋摩擦地闆的聲音，隻有錄像裡清脆的擊球聲回蕩。

朗希月站在一旁，目光不自覺地落在程景岚的筆記上，眼裡帶着幾分好奇。林若曦瞥見了，嘴角一勾，帶着點玩笑意味走過去，拍拍她的肩，低聲道：“沒關系，隊内大循環的時候，你要對上誰，就偷你程隊的戰術本看。”

小狼一下子愣住，随即臉頰微微發紅，連忙擺手，小聲地說：“不用……”

林若曦輕笑，沒再逗她，而是語氣平緩地繼續道：“其實按照你現在的打法，這次隊内循環，你和我對上，可以拼一拼。但要打你程隊，估計會吃力。至于林曉楠，誰發揮得好，誰就有機會，别的不用太擔心。”

她頓了頓，目光柔和下來，看着小狼認真的神情，語氣也比剛才多了幾分正色：“我們今天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這次對内循環，而是為了你以後的職業生涯。中國乒乓球的天才太多了，我們隻是希望你能少受傷，少走彎路，延長自己的巅峰期。輸赢不在一時，能走得更遠才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