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君見狀不好,趕緊擋在兩人身前:“京兆府的官兵就在附近,你們敢在他們面前綁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小姑娘,你可别多管閑事!”為首的蒙面人喝道。
平君知道身後這位霍小姐八成是霍光大将軍的家眷,這事涉及當朝政要,一定不能讓賊人得逞,便暗示雲青帶着霍成君逃跑。
見歐侯雲青愣着,平君幹脆推了他一把,然後一不做二不休,大喊:“範大人,孫六爺,這裡有夥賊人要打劫了!”
有一些聽見她叫喊的百姓躁動起來,蒙面人也知道不能再做耽擱,連忙撲了過來,平君身形靈巧,先是側身躲過,再虛晃一道給歐侯雲青和霍成君多争取了一個空擋逃跑,而自己則被蒙面人摁在地上,臉和手臂火辣辣的疼立刻襲來。
她掙紮着大喊,想要獲取可能的幫助,抓住她的男人伸手捂住她的嘴,她則直接一口朝這粗鄙的手掌咬了下去。
她這一口咬得費勁,疼得男人大聲叫喚,然後一巴掌把她甩了出去。
她始終注意着霍成君和歐侯雲青的情況,那邊的二人很快還是被追了上去,歐侯雲青被放倒,眼看已經無路可退,街角卻又出現了另外兩個人。
那突然出現的另外兩個人手提長刀,動作很是利落,很快就解決了前去攔截霍成君的兩個蒙面壯漢,平君這邊的兩個蒙面人知道情勢不妙,也沒功夫管她,趕緊跑上前去支援。
平君坐起來,手上感覺更疼,是剛才摔過來的時候扭到了手腕。
她也不顧了這些,想站起身去求援,另一支胳膊卻被人握住,她咬咬牙,直接擡起手招呼過去,耳畔卻傳來熟悉的一聲:“平君。”
她動作一頓,轉頭看見病已那張擔憂的臉,心裡終于放松下來。
“病已,你怎麼來了?”她的語氣變得柔和。
在昏暗的燈光下,病已看見平君右臉的細微傷口,那是被地面石闆磨破所緻,而她另一邊的臉,已經略有有些浮腫,還有她的手,她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明顯是受了傷。
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撕咬着他的心,那種痛感不劇烈,卻難忍。
要是他再晚來一些會怎麼樣呢?
他雙拳握緊,反問平君:“你還好嗎?怎麼會到這裡來?”
平君卻站起身來,朝着霍成君的方向:“有人想虜劫霍家小姐,病已,快去請範大人他們過來!”
遠處的巷子裡打鬥已經停止,歐侯雲青帶着霍成君站在一旁,四個蒙面壯漢已經被長刀男人捆綁在側,而其中一個長刀男人正向着自己而來。
平君不明所以,心裡警惕着這個長刀男人,往病已身前靠了一步。
病已見平君擋在自己身前半個身位,心裡湧出一種難以言狀的感動,他看出了她的緊張,拍了拍她的肩,道:“他們是宮中的護衛,别擔心。”
平君歪着腦袋看着病已,見他向前幾步,與長刀男人耳語了幾句,長刀男人随即離開。
她也走了上去,好奇道:“你同他說了什麼?”
“說了你方才告訴我的話,請範大人過來。”病已垂眸看着平君,她的頭發有些亂了,眼神卻堅毅明亮:“平君,很疼吧?”
平君呆呆看着他,沒有說話。
“快回去請個醫者看看傷勢,别留下什麼毛病隐患……”
他好像有數不盡的話想說,甚至想親自盯着醫者給平君診治,替她承擔疼痛,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霍成君和上官萦陽打斷了。
霍成君與歐侯雲青過來了這裡,上官萦陽也不知何時走到了平君身後,幾人相見,萦陽一聲“小姨母”喚出口,打斷了病已的惴惴不安。
平君亦回過神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在病已的聲聲關切之中,她感覺到自己正變得“軟弱”,這種軟弱讓她依戀病已的聲音,她有些害怕,就算是剛才面對蒙面人,她都沒有這種害怕。
“平君,你還好吧?”上官萦陽繼續上前,見平君受了傷心裡着急得很。
“皇後娘娘,你怎麼在這?”霍成君十分吃驚。
“幸虧我在這,不然姨母你不就危險了,唉,這長安城是怎麼了,居然有人敢動霍家的人?”萦陽又轉向霍成君。
“等查出背後指使之人,我定讓阿翁嚴加懲治。”霍成君心中氣憤難平,她幾時吃過這種虧?但她見其他人在場,也不好冒然發作,又見上官萦陽身後還跟着兩個長刀侍衛,便道:“原來這侍衛是你的人?”
“是啊,多虧病已及時告知我此處有險,才救下你們。”
“哦?你就是那位皇曾孫殿下?”霍成君打量着面前這位少年:“你是怎麼知道此處之險的?”
病已此刻隻擔憂平君的傷情,無心言說其他,恰逢範直帶人前來,便将情況同他簡要說了說。
範直聽言心有餘悸,立刻命人護送霍成君回府,再命人将那四個鬧事之人押回京兆府。
他再三同霍家小姐道歉,霍成君憋着的一口惡氣總算是找到了出氣的人,她嚴詞數落着京兆府的不是,還說要去霍光那告樊福一狀。
上官萦陽也想再添幾句,但她才剛起了架勢,就被平君按了下來,平君小聲道:“市井人雜,萦陽你且息怒,也别自降了身份。”
上官萦陽聽她的,隻安靜地和她站在一起,揉了揉她受傷的手腕。
鼻青臉腫的歐侯雲青在一旁幫着範直找補幾句,他這回算是心揣回了肚子裡,身上的傷也不疼了,自己的苦勞也算是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