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真的好喝。”他便又舀了一勺,輕輕吹了吹,送到萦陽嘴裡。
萦陽果然得意:“手藝不錯吧。”
“當真不錯,多謝皇後了。”劉弗陵碰了碰萦陽的額頭:“隻是别累着了。”
“當我是個柔弱女子?那大可不必。”萦陽說:“我們家,可多得是好兒女。”
“是是。上官家的人都是英雄豪傑。”劉弗陵笑着,話鋒一轉:“萦陽,最近可有見過上官家人?”
“見過姐姐。”上官萦陽道:“她有了身孕,特意來告訴我這個消息。”
“萦陽。”劉弗陵頓了頓,鄭重地說:“你既然是朕的皇後,又是上官家的血脈,有些事情,你也該提醒提醒他們。”
“嗯?”萦陽擡頭看着他,一臉不可置信,她可沒想過,有朝一日需要她來提醒上官家做事。
“你阿翁和大父,與鄂邑公主走得太近了。”劉弗陵道:“若是為了朝廷,當肅正秉公,切不可結黨營私。”
是了,她阿翁上次因為她和鄂邑公主争吵的事,可特意來教訓過她。
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好,我會同阿翁說說。我真不明白,那個鄂邑公主有哪裡好,為何阿翁會與她結交?”
劉弗陵想,哪裡好說不上,不過是争權奪利,有些共同目标罷了。
但劉弗陵沒告訴萦陽,萦陽也絕對想不到,自己的祖父和外祖父之間的矛盾,竟有如此的深。
平君從椒房殿出來,便回掖庭準備将自己縫制的衣服拿去雲裳坊。
她猶豫了下,終于是沒有告訴病已去雲裳坊的事情,自己出了宮。
幾日未出宮,外頭還是照樣的熱鬧,隻是今日霍成君不在雲裳坊,她便将東西交給了霍成君新請的掌櫃何望。
何望是個美麗的少婦,約莫二十來歲,笑起來既溫和又伶俐,見着平君,拉着她聊了許多閑話,又是對着她一通誇贊,平君暗自想着,憑何望的這張巧嘴,這雲裳坊已經不愁生意。
從雲裳坊出來時間尚早,平君便又去了東市的少康酒肆。
這一去,她就看見杜佗和那日公主府外的小厮在一塊說話,平君快步走過去,先朝杜佗打了個招呼,再問:“這位是?”
燕吉這次是趕着來還錢的。本來上回他已經是拿了公主府的薪還過杜佗一回了,可前幾日公主府遭胡建帶人圍堵,公主為了鼓勵府中諸人與胡建對抗,便又賞了一筆,燕吉就又得了一筆錢銀。他是個老實人,這就緊趕着來找杜佗還錢。
杜佗跟他客氣,便提了兩壇酒要送給他。
“燕吉,公主府舍人。”杜佗道。
平君瞧了瞧兩人,好奇道:“前幾日公主府的情況到底如何,這位燕吉兄弟可知道?”
杜佗見燕吉有所猶豫,便徑自先說:“那叫一個混亂!更難得的,胡建居然帶人闖進了公主府,咱這位燕兄弟可沒少折騰,沒受傷已是萬幸。”
平君便瞅着燕吉,燕吉讪讪的,不好張口。
杜佗拍了拍他的肩,示意:“平君,自己人,别不好意思。”
燕吉這才說:“我就是看着混了兩下,要不也沒學過武,哪敢和官吏們真動起手來,貴人傷了還有人伺候,我們傷了,就等着被扣錢了。”
“有貴人受傷了?”平君問。
燕吉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點頭。
平君接着問:“那日我們在大街上遇見的那個帶着鬥笠的男人是誰?我偷偷瞧了一眼,長得怪好看的。”
燕吉的臉色更尴尬了,杜佗便道:“是不是那個誰?我聽說過一些傳聞,就是當初公主在河間時,收養了一個姓丁的男人……”
燕吉連忙打斷,在瞅了瞅周邊,道:“就是他……我們可不敢得罪他了,這個人仗着公主的寵愛,目中無人得很,蓋侯還在世時就與公主勾勾搭搭,蓋侯去了,他更加肆無忌憚。”
平君倒吸一口涼氣,她知道自己聽到了一個不得了的消息,除了這個丁外人是公主的情夫之外,更讓她吃驚的是當初集會綁架一事,主謀竟就出自公主府!
那這事可就更複雜了。
“前幾日那胡建就是帶人弄傷了他,你看,公主非得把胡縣令整死不可!”燕吉繼續道。
杜佗長抒一口氣,裝着杜延年的樣子,故作深沉地道:“這朝中要起風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