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安撫住霍成君,叫來幾個姑娘幫着霍成君把東西包好,這才滿臉堆笑地對着賴丹:“賴丹老弟,不就是要折扣嘛,你且說說,合适的,當我給你賠罪了。”
平君心滿意足地回到霍成君身邊,卻在這時聽病已問了一句:“許姑娘,這位霍小姐是什麼來頭,你陪她挑選衣裙不說,連李掌櫃見了,都不管賴丹老闆這裡到手的生意了。”
他說話的語氣帶着幾分戲谑,像是個看熱鬧的人,專門要找霍成君的不痛快。
這話把霍成君堵在那裡,她端着身子反問:“你不知道我是誰?”
平君卻撲哧一聲笑出來:“那是小兄弟你少見多怪了,這不能怪李掌櫃,畢竟這位是大将軍的女兒,錦繡莊還想在長安開下去的,就得把咱霍小姐伺候好了,可不是不給賴丹老闆面子!”
此言一出,病已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連着于茂也轉頭打量起霍成君來。
病已驚呼:“原來竟是大将軍府上的小姐,怪不得貴氣逼人!”
賴丹也擡了擡眼:“我可不敢和大将軍的家人比。”
隻剩秦良醉眼惺忪,反而看着平君出神。
平君清了清嗓子:“你們慢慢談,我先陪着霍小姐回去了。”
她這才挽着一臉困惑的霍成君離開錦繡莊。
走到大街上,霍成君知道這場鬧劇算是過去了,拉着平君問:“你們在做什麼呀,怎麼殿下要裝得不認識我?”
平君忍不住偷笑:“你看他那樣哪裡是什麼殿下呀,就是個跑生意的牙人罷了。”
霍成君又拉拉她的衣袖,撅着嘴讓解釋。
平君這才把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那個叫于茂的商人,很可能與近段時間長安的商鋪報損案件有關。雖然不知道病已他們究竟是什麼計劃,但看起來,至少他們想利用錦繡莊做個試探。”
“這麼有意思的事,你怎麼才告訴我,顯得我像個傻子。”
“我也是才知道的,你若想知道,我回去問問清楚再同你說。”
霍成君遂想,病已和平君總是在一起,可不像她,連個和病已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你叫殿下來雲裳坊,我們一起說說。”霍成君道:“他扮牙人的那個樣子蠻像的,我都被他唬住了。”
平君笑着應下了。
回到家中,她便煮了一碗綠豆湯,等着病已回來喝。
這一等就等到天色将晚,若不是有宵禁限制,恐怕病已還回不來。
他的步伐走得還算穩當,隻是走近了,平君才看清楚他已經強打精神的迷離的眼睛。
她帶病已進了自家院子,将綠豆湯端了出來:“不燙了,你快喝。”
病已接過來喝,眼睛卻盯着平君:“許姑娘真是好手藝,我可有福了。”
“小兄弟跑生意不容易,當是我賞你的吧!”
病已被逗笑,這才正經着說:“平君你反應真快,今日在錦繡莊可算是很有膽魄了。”
平君做傲嬌狀:“不就是說些場面話麼,我早就見得多了,能幫上你們就好。”
等病已将綠豆湯喝完,平君才問:“查出什麼了麼?”
病已搖搖頭,将官府查到的情況告訴平君,于茂暫時沒有什麼異常舉動,但錦繡莊的生意談成,他們接下來會密切關注于茂的動向。
而京兆府的人會一直盯着這三支可疑的商隊。
“聽着真刺激!”平君感歎道:“可要注意安全呀!”
病已笑着答應。
平君看病已的模樣确實有些疲憊,動手幫他整了整衣服:“今日你也累了,快早些去休息。改日來雲裳坊跟我和成君說說你的見聞,今日你可把她吓壞了。”
病已卻站立不動,滿心滿眼看着平君。
平君低頭一笑:“你這樣子真像個滿腹歪心思的市井小子。”
“看看自己未過門的妻有何不妥嗎?”
夜風将病已身上微醺的氣息吹向平君,她一個晃神,竟沉浸在這種氣息裡。
平君閉着眼,伸手輕輕抱了抱他:“好啦,快去休息!”
她正要松手,又被病已反抱住,病已的力道比她大很多,他的身體包裹住她,火熱的鼻息頃刻覆蓋在她耳間:“再抱一下。”
他說的一下真的隻是一下,還沒等平君反應過來,病已就已松開了手:“你也早點休息。”
平君遂撅嘴忿忿不平:“市井小子。”
病已也不還嘴,隻是笑着朝平君道了别,兩人回到各自的屋中。
燭燈搖曳,将兩人的身影映在門窗上,似乎在遙遙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