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開門!快點!”是綠蕪的聲音。
阿蘿眉心微蹙,披上外衣走去開門,剛一打開,綠蕪便探身進來,順手關上門,壓低聲音道:“你也聽說了吧?昨夜的事鬧大了,現在外頭的風聲太緊了,今日怕是還會有官兵來查。”
阿蘿神色微微一凝,沉默片刻後道:“雲姑什麼态度?”
“還能有什麼态度?雖然她去找了人,但這是什麼時候,個個都是極力撇清關系。”綠蕪冷笑,“平日裡對我們是什麼樣?但在外面的人看來,她也不過同樣是低賤之人!”
綠蕪離開之時又說道:“對了,她說若真有人藏了刺客,便會都交出去,不能讓暖香閣惹禍上身。”
阿蘿心中一沉,看來這場危機并未真正過去。
“阿蘿,你該不會真藏了人吧?”綠蕪猶豫地看着她,“若是有,最好盡快處理,不然我們誰都跑不了。”
阿蘿看着她,眼神微斂,輕聲道:“放心。”
綠蕪一怔,最終卻是什麼都沒說。
夜色降臨,風聲緊,人人自危,暖香閣自然也隻能暫時停業。
阿蘿靜靜地坐在梳妝台前,目光沉穩如水。她的指尖輕輕掠過桌上的一個木盒,那裡面裝着她早就秘密配制好的東西。
那是一種烈性炸藥,成分簡單,在第一個小說世界她學到了很多的知識,再加上這裡一些易得的原料,爆炸威力雖無法與前世實驗室精制的高能炸藥相比,但若是要在這座木質花樓裡制造一場足夠的混亂,讓所有人無暇顧及她的離開……足矣。
“這是什麼?”低沉的男聲突然在她身後響起,帶着幾分漫不經心。
阿蘿眼睫微顫,透過銅鏡看向站在她身後的男人。沈淮序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靠近,目光落在她邊上的盒子,眉頭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會引發混亂的東西。”阿蘿并未慌亂,擡頭看向鏡中人的雙眼。
沈淮序微微俯身,湊近她幾分,饒有興味地道:“我對你越來越好奇了?”
阿蘿回過頭,神色淡淡地看着他。兩人對視,空氣中似有暗流交鋒。
沈淮序勾唇一笑,緩緩站直身子:“你就這麼肯定,這一小盒東西,能讓你逃出去?”
阿蘿沒有回話,隻是将手中一張帛紙鋪開,在桌面上輕輕畫了一道線。
“你看,這裡,是暖香閣的主廳,廳後是廚房和柴房。”她擡眼看着沈淮序,語氣沉穩,“木質結構,地闆下儲有燈油,廚房堆放着大量幹草,這裡……”
她手指一點,示意出一處隐蔽的角落,“今晚你把這個盒子放到這。”
沈淮序微微眯起眼:“然後呢?”
“那裡有我放置好的機關,在我需要的時間才會炸,影響的範圍不大。但火勢會迅速蔓延至整個暖香閣,他們無法控制。而我們,就可以趁亂離開。”
她說得平靜,仿佛這不是在策劃一場危險的逃亡,而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沈淮序不禁輕笑:“你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
阿蘿緩緩收起帛紙,低聲道:“今晚,行動。”
沈淮序沉默了一瞬,旋即點了點頭:“我的人已經安排好了,等火勢一起,他們會接應我們撤退。”
他微微俯身,靠近了她幾分,目光深深地落在她臉上:“隻是……你确定,這個方法不會反噬到你自己?”
阿蘿微微一笑,眼神平靜如湖:“若是連這點都算不到,我也活不到今天了。”
沈淮序輕嗤了一聲:“行啊,那我拭目以待。”
阿蘿靜靜看着他,片刻後,輕輕垂下眼睫。
風聲漸急,窗外的夜色越發濃郁。
夜幕沉沉,風聲凜冽,吹拂着暖香閣高挂的紅燈籠,燈影搖曳,如将熄的焰火。
阿蘿靜靜地站在窗前,聽着遠處街道上巡邏士兵的腳步聲,眼神微沉。
時間已經快要到了,屆時整個暖香閣會陷入火海。
她緩緩轉身,三個月的觀察讓她清楚,在暖香閣中的女子基本上都是被迫走上這條路,懷揣着同樣的掙紮和痛苦。雖然她不能提前透露計劃,但也不會任由她們身陷火海。以她們的身份,一旦起火不會有人想着救她們。
今晚,她會給她們一個選擇——離開,或留下。
……
“你要帶這麼多人?”
沈淮序臉色黑沉,看着阿蘿身後站着的七八名女子,嘴角抽了抽,語氣低沉:“你知不知道這樣隻會增加暴露的風險?”
阿蘿擡眸看了他一眼,聲音平靜:“你有更好的辦法?”
沈淮序捏了捏眉心,壓下心頭的不耐,深吸一口氣:“你要救人可以,至少也該提前告訴我。”
“提前告訴你,你會答應嗎?”阿蘿反問,眼底帶着幾分譏諷,“你可不像是個會做善事的人。”
沈淮序輕嗤一聲,目光危險地盯着她:“你是把我當成你的救命恩人,還是苦力?”
阿蘿不置可否,輕笑一聲:“若你真不願意,那大可以帶着你的手下先走,我會自己想辦法。”
沈淮序:“……”
他有那麼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