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府近來可有什麼異動?”沈淮序問道。
顧言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件:“據探子回報,安國公府的二公子安策近日頻繁出入太傅府,與太子一系的人走得很近。”
沈淮序微微挑眉:“太子也沉不住氣了。”他唇角勾起冷意,“皇帝身體日漸虛弱,太子自然着急了。”
顧言繼續道:“此外,安國公府似乎察覺到了有人在調查當年沈家軍傷亡慘重的那一戰,試圖抹去一些痕迹。”
“他們動手抹痕,說明真相确實存在。”沈淮序目光沉冷,他緩緩展開另一封密信,那是顧言剛從南胤帶回的情報。
信中提到,當年沈家軍覆滅之戰的部分軍令副本被人秘密藏了起來,當年調兵的原始文書還存在,隻要這些文書被揭露,當年的陰謀便可大白于天下。
“位置确定了嗎?”沈淮序問道。
顧言點頭:“還不确定具體位置,但能肯定的是就在滄都。”
“無外忽就是那幾個地方,”沈淮序眼中閃過一抹思索之色,“看來我得找機會去探一探。”
“王爺,那些地方都有重兵把守,想要潛入難度極大。”顧言出言勸道,“王爺的安危更重要,您不能親自前往,請讓屬下去!”
這一次前往南胤,沈淮序被皇帝逼迫不得不答應,已經是冒了很大的風險。
“此事……我需得再想想。”沈淮序擺了擺手,“也許有人更适合執行這個任務。”
顧言微微一愣,随後明白他的意思,畢竟是他送葉瑾去的沈家軍,所以對于王爺的安排有了一些猜測。
“王爺是說……葉姑娘?”
“她現在還不夠強,但終究會有一天……”她會比任何人都要厲害!
沈淮序語氣淡然,仿佛早已看透一切。葉瑾的想法,他的安排,交織在了一起。
顧言沉聲道:“王爺,我們收到了北邊傳來的消息,葉姑娘雖在沈家軍表現出色,但畢竟訓練時日尚短,萬一……可能會讓我們的布置功虧一篑。”
“此時還不急,拭目以待吧。”沈淮序目光幽深地望着北邊,也不知是在對誰說:“若她連這點危險都扛不住,又如何在這亂世中立足?”
他沉默了一瞬,随後将手中的信紙收入懷中:“繼續查安國公府,尤其是安策的一舉一動。”
“是。”顧言拱手而退。
待顧言離開,沈淮序獨自站在高台之上,任由風吹拂他的衣袍。
這座城池的權謀、陰謀、殺機,早已如蛛網般将他包裹在内。十年,他隐忍蟄伏,終于窺見了一絲真相。可若想将這陰謀徹底撕開,他需要更多的籌碼——不僅是手中的兵權,還有能攪動南胤與北滄局勢的證據。
他望向北方的天空,那是沈家軍駐紮的方向,也是葉瑾如今所在之地。
“希望你别讓我失望。”沈淮序低聲喃喃。
次日,沈淮序一行人回到滄都,這一路他未曾快馬加鞭,傳回消息也隻說受了些傷,需要養一養。
正值仲夏,滄都的街巷熱鬧非凡。城門兩側懸挂着彩綢,街頭巷尾小販叫賣聲此起彼伏,熙熙攘攘的人群讓這座城池顯得生機勃勃。
官道兩旁,綠蔭成行,枝繁葉茂,幾縷陽光透過樹葉灑在青石闆路上,斑駁陸離。遠處,宮牆金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映襯着這座王朝的繁榮與昌盛。
沈淮序策馬緩緩而行,滄都的喧嚣聲在耳邊環繞,他卻神色平靜,仿若這繁華不過是過眼雲煙。
“王爺,宮中原是要王爺先去複命,但今早傳來消息,說陛下偶感風寒,讓王爺兩日後再入宮。”顧言從後方打馬來到沈淮序身側,低聲道。
“偶感風寒?滄都的夏天果然涼爽得很,連陛下也能‘着涼’。”沈淮序收回打量街景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道:“那就直接回府。”
顧言顯然早已料到他的态度,應道:“是。”
鎮北王府的大門早早就為主人打開,沈淮序翻身下馬,門口候着的侍從快步上前:“王爺,東宮送來了禮物。”
沈淮序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太子這麼好心?”
侍從又将一封燙金請帖遞上,“東宮送來了上好茶葉,還有些珍貴藥材,說是慰勞王爺此行南胤的辛勞。”
沈淮序不急着拆開,隻低頭打量着這封請帖,指尖摩挲着燙金的紋路,半晌才淡淡道:“回帖感謝即可。”
侍從領命退下。
沈淮序轉身步入王府,腳步從容,但眼底卻多了一層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