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員名單及實驗體地址。”男人緩步上前,皮鞋敲打在地上的聲音在寂靜的屋中分外刺耳,如同死神的鐘聲敲在橫山心上。
“我沒有存這種東西。”
青年沒有反應,繼續一步步向前逼近。
橫山這時才注意到他戴着手套。
“電腦保險箱?”青年尾音疑問性地上挑,陰鸷的目光緩慢掃過屋内容給人帶來了十足的壓迫,“還是……”
待着手套的蘇格蘭禁欲感壓迫感直線上升,但橫山顯然無暇感受,因為青年的手已經鉗住他的手腕,生生拔下他的寶石戒指,語氣輕緩地補全上一句最後兩個詞,“……這裡?”
寶石戒指中赫然是一張存儲卡。
中年男人徹底破防:“我為你們組織貢獻了那麼多錢、孩子、禁.藥,你們就是如此恩将仇報卸磨殺驢?!?!”
“——嗬——”男人驟然瞪大雙眼,發出痛苦的聲音,像陳舊的木門在進行生命最後的呻吟。
鋒利的刀刃已然沒入他的腹部,而名為蘇格蘭的青年手上分毫未染血液。
他以一個巧妙的角度将刀拔出來,居高臨下,冷冷看着跌倒在地的男人。青年轉身,像看無生命體一樣冷然離開。
【任務完成。】他走入樓梯間,戴上帽兜,像幽靈一般避開所有視線離去。
橫山未必會死。因為警察馬上就會趕到——公安警察。
他要交代的東西還有很多。物盡其用,榨幹最後一份剩餘價值。
*
白馬櫻回到家中,快活地将自己丢回床上。
她先和青川進行了沒營養的友達以上對話。
【終于到家了,今天的天婦羅很美味】
【from青川:收到暗示,笑臉JPG】
【外面陰天了,好像要下大雨哦,你從書店回家了嗎?】
【(天花闆照片)已經躺下了 】
【我也是(耶)】
白馬櫻笑着向夥伴們發送了消息。
【所有罪證都去了該去的地方。警視廳現在應該已經變成一鍋粥。】
警察們用正規手段想查卻始終未能查到的消息被水靈靈送上門來,白馬櫻覺得老爸真該感謝一下她送來的業績。
當然,她做這些并不是為了父親,也不是為了證明自己,隻是為了心中的正義,為了她的自由與執着。
見鬼的,她從沒想過當警察,她心裡清楚自己始終缺乏規則意思,也不是絕對正義與程序正義的捍衛者。
她美美敷上一貼面膜,好心情被刺耳的鈴聲打破。
“櫻姐,确實是亂成了一鍋粥,”小田切敏也還是那個暴躁小夥。他的聲音混雜着焦急與百思不解,“雖然封鎖了消息,但我偷聽到,橫山死了。”
“什麼?!!”白馬櫻騰一下從床上起身,她挂斷電話,趕緊打開針孔攝像儀的連接器。
不得不說,針孔攝像頭非常清晰。
清晰到僅憑一個背影她就能認出這是誰。
如青松一般挺拔的背影,柔軟的黑發,包裹在手套中修長有力的手指。
他一步一步向前走,白馬櫻的心一點一點向下沉。
視頻是無聲的,她的世界也是無聲的。
隻有心髒快要躍出胸膛的緊張跳動聲。
他去做什麼呢?書店不至于有生意與橫山财團談吧?白馬櫻俏皮地想着,而電腦屏幕映出的女人面容已是蒼白怔忪的。
她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麼,隻知道那的确是他。
因為他已經轉過身。
她溫柔的、紳士有禮的心上人,此刻正慢條斯理地擦拭着刀上的血迹,仿佛剛才隻是切了一個西瓜。
不同的是,他切西瓜時都是神色柔和的,而此時卻無比冷淡,用看屍體的目光看着橫山。
橫山也的确陳屍當場,死不瞑目。
白馬櫻睜大眼睛重新看了一遍。
看完之後,一向端莊得體的她嘴角詭異地抽動了一下,她掐住自己的臉頰。
嗯,疼。
這世界荒誕地讓她以為身處夢中。
但确确實實并非夢境。
收件箱躺着的未讀郵件也是真的。
【from青川:早些睡哦,明天十點鐘不見不散^_^】
啊,還有一條,她機械地點開。
【櫻姐你怎麼挂電話了,你有頭緒嗎?有後手嗎?】
……
沉默良久,白馬櫻才做出回複,一個她從前以為,絕對不會做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