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看起來很不安全。
季聞意轉身就要走。
就在這時,脖子上多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
季聞意渾身汗毛直豎,尤其是貼着鋒利刀刃的皮膚立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你是誰?”季聞意聽見自己嗓子顫抖得像風中殘燭。
來人聲音低沉沙啞,陰森古怪地低笑一聲:“這麼快就忘了我了?”
季聞意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卻還不忘腹诽一句。
原身是個缺了一魂一竅的傻子,他能記住才怪了。
這人穿着一身黑衣,蒙面,一雙倒三角眼自帶陰狠。季聞意适時露出一副傻子神情,直愣愣地看向他:“啊?”
黑衣人冷笑一聲:“别裝了,我知道你不是傻子。”
季聞意一怔,他剛穿過來不久,這人竟然就知道了。
除非這個此人平時就藏在清衡宗,而且是能接觸到他的地方,才會對他了如指掌。敵不動我不動,季聞意警惕地看着他,謹慎地選擇不開口。
黑衣人放下匕首:“算你識相。”
“我讓你辦的事,怎麼還沒辦?”
季聞意茫然了,他壓根不知道還有這茬,系統也沒有任何提示。
黑衣人低聲:“沈淮夜最近對你頗有興趣,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
季聞意心念一動。
原來是讓他害沈淮夜啊。
沈淮夜是魔教的眼中釘,沖着沈淮夜來的,這人多半是魔道無疑。
季聞意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原來原身是魔道安插在清衡宗的奸細。想通這一層後,季聞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的處境比想象中還要危險。
季聞意猶豫着開口:“你太擡舉我了,我半分靈力都沒有,讓我對付沈淮夜,豈不是蚍蜉撼樹?”
黑衣人意味深長:“你懂什麼,有時候看似最沒有威脅的,才是最毒的利器。”
“況且,”黑衣人手握匕首,肆無忌憚滑過季聞意光滑的臉蛋,瓊鼻秀目,天生笑眼,“你這張小白臉,很符合沈淮夜的審美。”
季聞意:???
大兄弟你眼瞎嗎?
他哪裡是小白臉了!
季聞意禁不住扶額:“都是誤會。”
黑衣人冷笑一聲:“少廢話,再不下手,三日之後,你将暴斃而亡!”
黑衣人從懷裡掏出一隻黑色的小盒子,對着黑色盒子輕聲念了幾句咒,季聞意先聽見盒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發狂了一般爬動,緊接着腹中一痛,翻江倒海,猶如刀絞。他額頭冷汗直冒,彎下腰捂着肚子,眼前一陣陣白光閃過。
“好痛!”
黑衣人又念了一句咒:“這下知道厲害了?”
季聞意渾身濕透,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臉色蒼白如紙:“住手……”
“你肯乖乖聽話就好。”
黑衣人塞給他一隻小藥瓶:“你如今在沈淮夜身邊近身伺候,将這瓶中的藥粉下在他的飲食裡,我自有安排。”
季聞意接過藥瓶,嘴唇發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不能剛穿過來就死在這裡,況且死了以後去哪裡他還不知道。
“三天後,你會給我解藥嗎?”季聞意抖着嗓子問。
“那是自然。”
季聞意握着藥瓶,眼睜睜看着黑衣人從眼前消失,踩着月光回到房間,懷裡的藥瓶自帶溫度,灼痛手心。
季聞意滿心惶然,下不下毒好像都是死路一條。
真是前路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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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遲被罰一事,還是在清衡宗沸沸揚揚地傳開了。所有弟子都不敢相信,慕遲竟然還會犯錯,還被師尊罰得那麼重,聽說從雷鳴洞裡擡出來的時候,渾身是血。
季聞意聽說的時候,也有些驚訝,看來沈淮夜對慕遲做的那些事也無法容忍。
慕遲重新回到幽蘭照夜居時,沉默了不少,依然像往日一樣教導弟子,侍奉師尊,隻是再也不曾近沈淮夜的身過。
連蘭草都覺得奇怪:“大師兄這是怎麼了?”
慕遲唇色蒼白:“身為弟子,不應與師尊舉止過密。”
蘭草不解,看了看師尊,又看了看心不在焉的季聞意,怎麼今日大家都好生奇怪,一個兩個的,好像都藏着心事。
沈淮夜則是松了一口氣,慕遲能想通最好。
許是他從小養大慕遲,讓他有一種對父母般的占有欲。如果能從此摒除雜念,一心向善,說不定還能及時改邪歸正。
至于季聞意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自然不可能。
沈淮夜目光不動聲色看向季聞意,希望能從他臉上發現點什麼,不料他竟然在出神。沈淮夜眉心微皺,這小奸細又在想什麼。
季聞意正在神遊天外,先是看向沈淮夜面前擺着的果盤,果子新鮮,卻并未動過。
【不好,師尊早已辟谷,平日很少吃飯,看來藥不能下在飯菜裡。】
【如果以補身體為由煲湯,下在湯中……不行不行,太刻意了。】
【唔,師尊好像喜好飲茶,下在茶水裡應當有機會。】
沈淮夜握着茶盞的手頓時用力,瞳孔一縮。
季聞意真的是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