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聞意在冰泉裡活生生泡了一晚上,再爬出來時,整個人像被冰泉水從外到内洗幹淨了一半,眼神裡一點雜念都沒有。
什麼心猿意馬,什麼燥熱難耐,全都被洗滌一空。
季聞意甚至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能遁入空門。
沈淮夜看着季聞意這幅被吸幹精氣的模樣,非常滿意,并且大發慈悲地準季聞意一天假。
季聞意兩眼空空,越看越覺得,沈淮夜哪裡是清冷仙尊,分明是蛇蠍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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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蘭照夜居近旁的千年桃花樹下,聚攏了一群清衡宗弟子。
“陸師兄,你快說說,昨夜到底在蘭室瞧見什麼了?”低階弟子眼巴巴地看着一名高階弟子,抓耳撓腮地想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師尊竟然廢了慕遲師兄的靈力,還把他關入地牢。
高階弟子也是一臉心有餘悸:“這我就不知曉了,我們到的時候,師尊已經廢了慕遲師兄的靈力,讓我們直接押入地牢。不過……”
高階弟子名叫陸斐,是清衡宗内有名的八卦精,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臉上露出迷之神情:“昨天晚上,在師尊的蘭室内間,我看見師尊床上躺着一個人。”
“什麼!!!”
一衆弟子被這消息震驚得瞳孔地震,紛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師尊床上竟然有人?”
“竟然有人爬了師尊的床???”
“是誰!!!”
一名眉清目秀的弟子咬牙切齒:“憑什麼,到底是誰?”
身旁弟子到抽一口氣:“莫非你也?”
那弟子含羞帶怯:“那可是師尊,光風霁月,高嶺之花,難道你們不仰慕?”
“可是……”弟子們忽然好奇,“師尊不是不動凡心麼,會不會是有弟子故意的?”
陸斐一臉的高深莫測:“我看是師尊留的人,畢竟慕遲師兄都被廢了靈力扔進地牢,沒道理單留那人。”
“看清楚那人長相了嗎?到底是誰?”
一道蒼老好奇的聲音插入,衆人吓了一跳,齊刷刷回頭就看見掌門捧着蜜餞,邊吃邊伸頭紮進人堆裡。
“掌……掌掌掌門!”
一堆弟子們吓得臉色煞白,陸斐更是貓着腰準備偷溜。
“怕什麼?有什麼是本掌門不能知道的,陸斐,問你呢,看見是誰了沒?”掌門一臉好奇。
陸斐說話都結巴了:“沒沒沒……沒看見,那人裹在被子裡,什麼也看不見。”
掌門好生懊惱:“竟然沒看見,那是男是女?”
陸斐慚愧道:“也,也看不見。”
掌門痛心疾首:“太可惜了!”
好不容易老樹開花,竟然沒看見是誰。
就在掌門和一衆弟子抓耳撓腮時,幽蘭照夜居的門忽然從裡面推開了,一道纖細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掌門和弟子們瞬間在千年老桃樹後藏好,看着那人慢慢走出來,緩緩睜大了眼睛。
那人雖然氣息虛弱,臉色蒼白狼狽,但臉蛋漂亮俊秀得驚人。不僅如此,他頭發還濕漉漉的,一看就是剛清洗沐浴完的樣子,更别提走路還踉踉跄跄,一腳深一腳淺。
掌門手中的蜜餞撒了一地。
弟子們的下巴也掉了。
竟然是還沒入門的弟子季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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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聞意忽然不知一路上被人議論紛紛,且事态朝着栓不住的方向一路疾馳,眼下他隻想回去暖被窩,好好睡一覺。
卻不料被人攔住。
金朔帶人守在季聞意住處,瞧見季聞意穿着昨天的衣服,頭發濕着,走路的姿勢都不太順暢,還面帶桃花,瞬間花容失色:“你……你你你!”
季聞意又冷又困又茫然:“你們這是……”
“你果然玷污了師尊的清白!”金朔一臉悲痛欲絕,活像季聞意玷污的是他。
“啊?”季聞意愣住了。
季聞意正要解釋,被金朔打斷:“不要解釋了,解釋就是掩飾,你這小白臉果然狐媚功夫了得,我們走!”
說完,金朔就帶着一幫人走了,徒留季聞意在風中淩亂。
季聞意無力理會,回到屋中裹上被子就睡了,一直睡到下午時分,被門口的動靜吵醒。
“來了。”
門口擺放着一個又一個箱子,整整齊齊地碼着,幾個弟子站在門口。
季聞意不明所以:“這些是什麼?”
掌門撥開弟子走出來,目光和藹得詭異:“聞意啊,這些你都收下,我還讓廚房煮了滋補湯,也趁熱喝下。”
說着,一碗熱乎乎的湯就塞到季聞意手中。
季聞意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實在餓的前胸貼後背,端起來就一飲而盡。
弟子收過空碗,季聞意擦了擦嘴巴。
湯甜滋滋的,好喝。
緊接着,他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隻五髒六腑被什麼東西一撞,鼻端一熱,兩行熱意流淌了下來。他一怔,擡手去擦,手背上擦下來的紅色鮮豔得刺眼。
他這是,流血了?
掌門和衆弟子瞬間露出驚悚的神色,第一次,師尊下手這麼狠嗎?
季聞意無暇理會衆人反應,隻覺得腹中劇痛,渾身無力,眼前發黑。
快要暈倒前最後一刻才想起來,糟了,今天就是第三天了。
混亂中不知誰找來了沈淮夜,季聞意迷迷糊糊之際,看見沈淮夜白衣飄飄的身影。
沒想到在臨死前,最後見到的人竟然是沈淮夜。
他想,雖然沈淮夜是個很挑剔很難伺候,還時不時發神經的人,但本性良善,是個好人。
他張了張嘴,氣若遊絲:“師尊……我好像要死了。”
沈淮夜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墨色深眸如寒星一般,藏着一團幽寂的火。
眼見着從蘭室走出時還有氣力罵他的人現在半死不活,他冷冷道:“不是好像。”
季聞意一哽,伸手拉住沈淮夜衣裳下擺:“臨死之前……弟子想告訴師尊一件要緊的事。”
【說了也算沒有白穿一趟。】
沈淮夜臉色更加難看,眉心皺得能夾死蒼蠅。
“閉嘴。”
他握住季聞意的手腕,往他體内注入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