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聞意感覺一股奇特的熱意注入自己體内,他想說些什麼,張口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機會說出來了,因為他逐漸感到渾身熱得像岩漿,經脈像被火烤一般。
衆目睽睽之下,季聞意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曲同陽吓了一跳:“尊上,他暈了!”
沈淮夜臉色沉沉,沒有說話,隻是繼續注入靈力。
季聞意腦海中一片漆黑,寂靜得像世界從未存在過。
這就是死亡嗎?
如此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的黑逐漸過渡到白,季聞意發現自己在一個白色看不到邊界的空間,和一隻通體火紅的秃頭鳥大眼瞪小眼。
季聞意有些遲疑:“我……死了?”
“宿主你還沒死。”火紅色小鳥心虛說道。
季聞意:……
這和死了有什麼區别?
季聞意有點懵:“你是誰?”
火鳥語氣更加飄忽:“我是你的系統。”
“就是你?!”季聞意瞪大眼睛,他還以為系統是一組代碼呢,竟然有頭有腳的。
火鳥有些不高興:“我當然有頭有腳。”說着,它從火紅色羽毛中抻了抻嫩黃的小爪子。
季聞意更加奇怪了:“你能聽見我想什麼?”
“當然啦!”火鳥驕傲地挺了挺胸脯,“我可是系統,當然能聽見宿主在想什麼。”
季聞意忽然捂臉。
不會吧,那他昨晚在蘭室……
火鳥本來就紅的臉更紅了:“放心吧,我又不會說出去。”
季聞意拍了拍臉,等降下溫度,又問:“你說我還沒死?”
火鳥:“離死也不遠了。”
季聞意:“……”
火鳥撲棱兩下翅膀,一副成竹在胸:“不過,沈淮夜肯定會救你的。”
季聞意驚恐:“萬一救不回來?”
火鳥氣急敗壞:“不可能!那可是沈淮夜,救你區區一個凡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季聞意:……
倒也不必如此。
季聞意:“……那你找我來是?”
火鳥攏好翅膀,正色道:“我是來告訴你,你和沈淮夜命運相連,如果沈淮夜死了,你也會死。”
這下季聞意輪到驚訝了:“沈淮夜……會死?”
沈淮夜都活了幾百年了,不應該長生不老嗎,竟然還會死?
火鳥語氣有些低沉:“人又不是仙,人都會死,仙也會死。”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火鳥的形象忽然晃動了一下:“我得走了。”
“等一下!”季聞意叫住他,“我有點好奇,你是什麼鳥?”
這麼紅,像火燒過一樣,還這麼秃。
火鳥一雙黑豆豆眼頓時暴起怒意:“你秃,你才秃,你全家都秃!”
它振翅飛起,憤怒地在季聞意頭頂一陣猛啄。季聞意還未感覺道疼痛,眼前畫面就如同水中波瀾一晃,瞬間消失了。
季聞意一愣,随即像是被投入了冰窖,渾身刺骨冰冷。
奇怪了,這夢竟然還有這麼真實的觸覺。
他睜開眼,驚恐的發現居然不是夢,他真的被扔到了冰泉池。
岸邊沈淮夜正沉着臉看他,眸若寒冰。
很快,季聞意就被隔空撈了上來,沈淮夜手掌抵在他後背,源源不斷地注入靈力,岩漿一般滲入季聞意的經絡。
季聞意隻覺得這股熱意比昨晚中的春-藥還要難受上百倍,就像成千上萬隻蟲子在血脈經絡處齧咬,痛苦錐心。季聞意全身發顫,臉色蒼白得不像話。
他心頭瑟瑟:【沈淮夜在幹什麼……是要殺了我嗎?】
沈淮夜臉色鐵青:“閉嘴,不許說話。”
季聞意發出死前惱怒:【我哪裡說話了!】
後背上的手掌一滞,沈淮夜聲音冷得像能殺死人:“氣沉丹田,試着把氣彙聚起來。”
季聞意迷迷糊糊地想:【丹田,丹田是哪裡?】
他努力回想秋梧齋聽講時長老們講的那些枯燥無聊的句子,試着聚攏丹田。
【哦哦哦,臍下二寸。】
熱到極緻的時候,“嘩啦”一聲,季聞意又被投入冰泉池中。
季聞意:……
【能不能給個痛快的……】
【真的要死了。】
如此反複三次,季聞意覺得自己就算不是中蠱毒身亡,也會被冷熱交替折騰死。
最後一次從池子裡撈出來,季聞意終于支撐不住,吐出一口黑血,黑血裡是湧動的蠱蟲,被沈淮夜一擡手灰飛煙滅了。
“好了。”
季聞意徹底暈了過去。
曲同陽撤掉護法,很不贊同地看着沈淮夜:“雖然是為了救人,你你你,你也不能把人這樣啊,更何況昨晚才……”
他老臉一紅,沒想到沈淮夜這麼多年孑然一身,老樹一開花,就這麼生猛。
沈淮夜不知道曲同陽忽然臉紅什麼,皺着眉道:“清衡宗潛入了魔道奸細,上下徹查一遍。”
曲同陽神色凝重地應下,又問:“對了,你昨晚竟然廢了慕遲一身靈力,還關入地牢,他到底犯了什麼事?”
沈淮夜眼神犯冷:“他該關。”
沈淮夜向來做事有理由,曲同陽見狀,也沒有多問,又看了看暈過去的季聞意,語重心長道:“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沈淮夜淡淡掃他一眼:“那就别說。”
曲同陽險些被噎住,還是沒忍住:“尊上,既然做了,就要負責到底,清衡宗門規,不得始亂終棄。”
沈淮夜眉頭一皺,臉色能凍死人:“你在胡說什麼?”
曲同陽見沈淮夜油鹽不進,重重啧了一聲:“言盡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