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話把它疊起也很耗靈力吧,可我看寶盒并不需要我們給它灌輸靈力。”
“兩個世界的屏障跟一張完好的紙張不一樣,有空隙,有裂縫,有點地方厚,有點地方薄……”喬應忱道:“而且,寶盒内部複雜,刻了聚靈陣,也許是這個原因吧?”
也許?怎麼師尊自己也不知道?這個東西不會是他殺人奪寶得來的吧。
“聚靈陣……”任峰搖甩甩腦袋,把腦子裡面的胡思亂想都甩掉,“很多高級法器也有,不算稀奇。”
喬應忱笑了笑:“它那個聚靈陣有點不一樣。掌門師兄曾無數次想拆開它來看一下,你想不想看看?”
任峰搖心道:要是你肯給看,程掌門早就能看了,還怎麼想了無數次。
他嘻嘻一笑,乖順地說:“不敢。”
喬應忱說:“你有什麼好不敢的?”
哈哈,我就知道在師尊心裡我比掌門還重要!
任峰搖心中高興,順便踩了程放一腳:“我是很好奇,不過師尊的東西,我會小心保管的,絕不讓其他人觊觎它。”
“不是我的東西。”
任峰搖:……猜中了?這東西真的是殺人奪寶來的?
喬應忱說:“這個寶盒是你父親打造的。”
任峰搖愣住,“是爹爹?”
“你随我來。” 喬應忱從房間找出一個木匣子。
“當年,我趕過去的時候,你父母住的地方已經被毀了,我隻拿回了這些。你父親多有奇思妙想,打造的法器跟尋常的不一樣,有些我也不會用。以前不給你,是怕這些東西會傷到你。如今你已經那麼大了,自己也有分寸,就交還你保管吧。”
木匣子不大,裡面有幾件形狀古怪的東西,不知道有什麼用處。更多的是一些已經發黃的紙張。
任峰搖拿起一張,上面是他熟悉又多年不見的潦草字體,以及從記事起就出現在他眼前,如今依舊看不懂的奇怪符号。
喬應忱還說了些什麼,但任峰搖的腦子嗡嗡作響,喬應忱的聲音變得遙遠而迷糊,自己不知道師尊說了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師尊的洞府的。
“任峰搖,任峰搖!”
有人拽住了他的胳膊,把他從胡亂的思緒裡面拽了出來。
危宴甯原本有點生氣,他在悟真樓等了半天,都不見任峰搖來找他。後來當值弟子說,悟真樓要關門了,勸他離開,才知道任峰搖已經自己先回孤鹜峰了。
危宴甯剛想興師問罪,看到任峰搖泛紅的眼睛,什麼氣都消失了,急急問道:“你怎麼了?”
任峰搖原本想用手擋住臉,但他抱着木匣子,騰不出手來。他把臉偏到一邊,不讓危宴甯看,語調還帶着鼻音,“沒什麼。”
“你哭了。”危宴甯看了一下他來的方向,任峰搖剛剛從師尊洞府内出來,猜測道:“師尊罵你了?”
“沒有。”任峰搖原本都已經不哭了,一聽到有人在關心他,眼睛又開始酸酸的。任峰搖背過身去,不想讓危宴甯看到他這幅樣子,“沒人罵我,你趕快走吧。”
危宴甯的指尖懸在半空,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為任峰搖擦掉眼角的淚水。
他已經很久沒看到過任峰搖哭了。
任峰搖小時候也愛哭,尤其是剛到孤霧峰的時候,隔三差五就要哭上一場,連師尊也拿他沒辦法。
當年,任峰搖哭的時候,自己在做什麼呢?快想起來,快說些什麼!
危宴甯整個人突然僵住,想起來了——小時候任峰搖一哭,自己就會躲在師尊看不到的角度,沖他做鬼臉,嘲笑他。
危宴甯:……人甚至不能共情以前的自己。
也是因為任峰搖經常哭,所以就算他比自己大了兩歲,他也沒有覺得任峰搖比自己成熟多少,對于任峰搖是他師兄這件事更是沒多大實感。
直到他十三、四歲,任峰搖十五、六歲時,任峰搖的個子突然蹿高,喉結也漸漸顯現,仿佛一夜之間,就與他拉開了距離。
那時,他們還住在同一個房間,睡同一張床,用同一張桌子。可不久後,任峰搖搬出了他們共同的房間。危宴甯還記得,任峰搖收拾東西時臉上那種興奮,雀躍的表情。
那一刻,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他跟任峰搖差了兩歲,這短短兩年竟然可以把他們兩個隔得那麼開。
危宴甯看着自己面前微微垂着頭的任峰搖,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比他高了。
危宴甯心中湧出一種情緒,覺得自己現在終于把任峰搖追上了。懸在半空的指尖終于落下,拭去落在任峰搖腮邊的淚。
“别哭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