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樹後與危宴甯親熱時,他還是很勇的。現在激情下頭,又覺得能這種事情解釋起來十分麻煩。能糊弄過去,就糊弄過去最好。
好在陸川沒有多問,隻是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用水囊浸濕後遞來:“師兄,擦擦臉。”
任峰搖接過帕子胡亂抹了把臉,正要将沾了煙灰的帕子收起,卻見陸川伸手道:“師兄,我來洗。”
“我用過了。”
“不妨事,我正好要去打水。”
任峰搖也不在意,将手帕還了給他。
這時,被囚禁多年的修士們陸續轉醒,發現他們置身于陽光明媚的山谷,而非陰冷潮濕的地牢。
這些人先是一愣,然後就地痛哭。他們真的逃出來了,沒有被人抓回去,也不會再有懲罰,真正地獲得了自由與新生。
任峰搖遠遠望着,輕歎一聲。既然出了結界,自己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幫到他們了。
不過倒是可以給他們指一條路,讓他們去臨近城鎮的仙盟分舵,将自己失蹤被捉的事報上去,想來對那件失蹤案也有幫助。
山谷中泾渭分明地分成兩派:一邊是孤霧峰衆人圍着篝火療傷進食;另一邊獲救的囚徒們或呆坐或啜泣,仿佛不知該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自由。
任峰搖心裡唏噓着,餘光瞥見一個瘦削的身影正爬向昏迷的荊越。
他心感不妙,猛地轉頭望去,隻見那人手中攥着塊尖銳的石頭,眼看就要往荊越頭上砸去!
任峰搖心裡一驚,也顧不上自己手裡拿的是什麼,就往那人頭上擲去。那人被他砸得油光滿面,歪倒在一邊。
此時其他弟子也反應過來,撲上去将行兇者按倒在地。
那行兇者滿臉憤恨,比起其他麻木的囚徒,反倒顯得鮮活許多。
任峰搖皺眉道:“好歹是他救你們出來的。”
那人冷哼一聲,滿臉不服:“要不是他,我們也不會遭這種罪!”
這話任峰搖聽得多了,也看多了,整理出來的卷宗中,十之八九的囚徒都這麼認為。
“是非對錯我懶得幫你們分辨,”任峰搖冷眼掃過他的臉,“不過,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反水,我這個人,看不慣别人趁人之危。”
他懶得再費口舌,揮手讓人把荊越擡到他們這邊。
至于其他囚徒,他無權過問,也不想幹涉。
很快,有人悄然離開。有人起了頭,其他人也蠢蠢欲動。
任峰搖沒多說什麼,讓葉滿庭告訴他們,往東百裡外有個鎮子,那裡有仙盟分舵,可以去那裡禀報自己的情況。至于他們去不去,那就不是他可以管的了。
暮色漸沉,荊越仍未蘇醒。
孤霧峰弟子們早已調息完畢。
其實在這場逃離中,孤霧峰其他人并沒有消耗多少靈力,正真需要休息的隻有任峰搖與荊越二人。
不過荊越一天沒有醒過來,任峰搖就不能确定他跟危宴甯的血契已經消除。
任峰搖盯着昏迷不醒的荊越,眉頭緊鎖。他記得自己當初靈力耗盡昏迷了兩日,如今荊越呢?也要兩天嗎?
玄天宗其他峰的人怕是早到碧雲閣了,他們已經遲到了好幾天,再耽擱下去,孤霧峰就要在大比裡挂零了。
任峰搖拍了拍衣擺站起身,找到正在調息的危宴甯,他蹲下身,“喂,我想……”
危宴甯緩緩睜眼,“又想到什麼鬼主意了?”
“我想,你還有其他飛行法器……”
“我家真的不是造船的。”
“那就有點難辦了,”任峰搖回頭看了眼昏迷的荊越,“我想帶他去碧雲閣。如今各派都在那兒參加大比。”
任峰搖豎起兩根手指,“一來能趕上複命,二來……碧雲閣的醫修說不定能治他。”
“不過是靈力枯竭,睡兩天就好。”危宴甯看起來對他的計劃毫無興趣,“實在不行,把他埋土裡,澆點水,他自己就會好了。”
“可是你心口的血契印記還沒完全消散。”任峰搖指尖點了點危宴甯胸口,“而且别忘了,碧雲閣那位被割舌的少閣主……你說,少閣主的舌頭會不會在荊越嘴裡?”
危宴甯想象了一下這個畫面——荊越張口時,一條不屬于他的舌頭在蠕動……他一陣惡寒,被自己的想象惡心到。
“要是真的,”危宴甯道:“少閣主的舌頭在荊越嘴裡,你說方無塵會怎麼辦?會不會要把荊越的舌頭割下來,還給少閣主?”
他雙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任峰搖:“到時候,你會怎麼辦?”
任峰搖道:“你問得好奇怪,這關我什麼事?”
“以你愛多管閑事的性格。”危宴甯意味深長地看着他,“我倒是想看一下,你會為哪一方鳴不平。”
“胡扯什麼,這都是猜的。”任峰搖道:“說不定不是呢。為什麼而且那些人為什麼要把舌頭割下來?”
荊越身上那些嫁接的器官,每一處都有來曆。例如,他的左手來自于一個用毒的女修。例如他身上那副劍骨,雖然荊越不會使劍,但是那副劍骨是極好的,如果他改練劍道,恐怕不出兩年就會就在劍道上揚名……
任峰搖忍不住想,為什麼要割舌頭?難道少閣主唱歌很好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