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峰搖這話一出,修士們先是一愣,他在說什麼玩意兒?在九層寶塔裡誰會用靈石交易?可以帶進來的東西有限,大家都是優先帶法寶丹藥,哪會帶閑錢?
但很快有人反應過來。那罵人的修士眼睛一亮:“你們願意幫我們刻通關用的碧落果?”
任峰搖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罵過我的不行。”
“我、我哪敢罵您啊!”那修士幹笑兩聲,急忙改口,“我罵的是碧雲閣!這試煉規則太缺德了!”
考試罵考官,比武罵裁判,這都是常有的事。這場試煉沒有裁判,那就隻能罵罵碧雲閣了。
沈知墨原本在一旁聽着他們講話,聽到這裡忍不住指了指自己:“刻碧落果的是我們萬鑄峰,是不是該先問問我們?”
任峰搖悄悄将她拉到角落,低聲耳語幾句。再回來時,沈知墨已經同意他的做法。
危宴甯冷眼瞧着任峰搖在人群中穿梭許久,見着人就要說兩句話,大廳裡的人随着他的遊走,又變得熱鬧起來。
危宴甯忍了許久,終于忍不住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又想出什麼鬼主意了?”
任峰搖笑道:“我沒有打什麼鬼主意,我隻是想讓盡可能多的人進入下一輪而已。”
“他們又不是玄天宗的。你管他們那麼多幹嘛?”
“嗯……”任峰搖道:“雖說他們不是玄天宗的,但是碧雲閣不想讓他們進入下一輪,在不影響我們利益的情況下,我們就要把他們帶進下一輪。總之,跟碧雲閣的意圖反着來就對了。”
就算此舉對通過試煉無益,那也沒關系,猜錯題嘛,常有的事。
危宴甯眯起眼:“你這樣就不怕得罪碧雲閣?”
任峰搖壓低聲音:“我這算‘互助友愛’跟你‘破壞公物’不一樣。”
危宴甯想擡手捏捏他的臉,又想起他們在逐光鏡的監控下,他是無所謂,任峰搖可能會生氣,最後隻是碰了碰他的臉。
任峰搖卻是眉頭一皺,“手那麼這麼冰?”
“嗯,你發個燒。”
任峰搖白了他一眼,“你平時說話也沒有口音啊?”卻還是雙手包裹住他的手掌,将那雙冰涼的手揉搓了一陣。
任峰搖悄悄運轉靈力,掌心泛起暖意,捂了一陣,危宴甯的手沒那麼冰了。
“這會兒有不怕被人看見了?”
“對哦。”任峰搖突然想起他們一舉一動外面的人都可以看到,猛地松開手,跳出三丈遠。
“……”危宴甯眸色一沉,開始擡頭找逐光鏡,“在哪裡?我把它給拆了。”
任峰搖笑了一笑:“别說傻話,你敢動這裡的逐光鏡,那兩個樂師像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危宴甯的臉色比他的手還要冷了。
任峰搖的手伸進他衣襟,從他的懷裡掏出無事牌,“你用這個暖手吧。”說完就跑開了。
危宴甯捏着玉牌,等着,不一會兒,玉牌開始發熱。
任峰搖讓他拿着玉牌來取暖,應該沒有什麼話跟他講,但他就是忍不住想打開看看,看看任峰搖給他發了些什麼。
危宴甯将玉牌翻過來,
任峰搖給他發了個“一”。
危宴甯的臉徹底黑了。
任峰搖穿梭在人群中,不斷有修士跑到他身邊跟他說話。
修士們将自己碧落果上面的編号報上去,生怕沈知墨不小心造出一個跟自己一樣的碧落果,占用了他們原本就有的名額。
危宴甯倚在石柱旁,目光緊鎖那道忙碌的身影,任峰搖正俯身傾聽一名修士說話,嘴角噙着溫和笑意。
指節不自覺地收緊,危宴甯胸口湧起一股強烈的沖動,想撥開人群将他拽出來,藏到隻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這個人是我的,這個在衆人簇擁下熠熠生輝的人,應該獨屬于我一人……
懷中的玉牌突然發燙,打斷了他的思緒。應該是任峰搖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他受不了玉牌發熱,把傳訊看了,又發一個消息過來。
危宴甯将玉牌貼在胸口,直到灼熱難忍才取出查看。
依然隻有一個“一”字。
危宴甯煩躁地摩挲着玉牌邊緣,他忽然不滿足起來,要是任峰搖的目光,再多放在他身上一點就好了。
危宴甯就這樣癡癡地盯着任峰搖,他這個動作看起來一點都不突兀,大廳裡不少人都望着任峰搖的方向,不過他們是在權衡利弊。
任峰搖提出的條件很簡單:兩顆真碧落果換一顆複刻品。當然現在大家手裡都是缺碧落果的,所以真品可以到下一層,或者下兩層再給。
其實這種條件對這些修士們十分劃算,因為他們多數人都覺得自己過不了關。
過不了關,自然也沒有真的碧落果還給玄天宗。
一名修士突然走到危宴甯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了許久。
危宴甯擡眼望去,不認識,問道,“有事?”
那修士看起來掙紮了很久,咬牙道:“我絕不會欠你的!碧落果……我會十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