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宴甯覺得他腦子有問題,任峰搖明明定的是二個真的換一個假的,這人怎麼自己加價?他朝人群方向揚了揚下巴:“報名在那邊。”
那人看着他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覺得自己滿腔的怒火都打在棉花上,氣憤道:“等着瞧!我絕不會把夙姐姐讓給你!”
危宴甯眯起眼睛:“什麼玩意兒?”
那個人更加氣憤了,“你竟然說她是玩意兒?”
危宴甯道:“不是玩意兒?”
“你竟敢裝傻!”那修士“铮”地拔出佩劍。
危宴甯眯起眼睛,“你是誰?”
修士頓時噎住,這人竟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他握劍的手微微發抖,半晌才低聲道:“邺都林家弟子,楚昭。”
危宴甯眉頭微蹙,餘光掃過仍在忙碌的任峰搖,确認他沒注意到這邊後,對楚昭道:“跟我來。”
他将人帶到角落,此刻危宴甯已完全明白楚昭口中的“夙姐姐”,正是他那名義上的未婚妻林夙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危宴甯冷聲道。
楚昭道:“我不會把夙姐姐讓給你的!”
“跟你搶了嗎?就讓讓讓……”危宴甯上下打量着楚昭,“你姓楚,不姓林?”
楚昭一陣沉默,當年他被林家所救,原本林父帶他回去是做家仆的,卻發現他有修仙的天賦,便收了他做弟子。可世家終究不是門派,他這個外姓人處境尴尬。既非血親,又非嫡傳,族中長輩視他如仆,唯有林夙對他如親弟。
楚昭梗着脖子道:“我遲早會姓林的。”
危宴甯涼涼地看着他,沒空考究他的臉色為什麼變得不好看,隻道:“别在我面前晃蕩。”走出兩步,覺得不夠,又回頭補充一句:“也别在玄天宗的人面前晃蕩,不然要你好看。”說完擡腳便走。
楚昭看他兩句話就把自己打發走,怒火中燒,猛地伸手扣住危宴甯的肩膀。危宴甯反應極快,出手如風,反手一擰就将他的手臂反剪到背後。
兩人都沒有動用靈力,遠處的樂師像依舊靜立不動。
危宴甯道:“我不想跟你在這裡動手。”
楚昭咬牙道:“你怕了?”
危宴甯冷笑一聲,手中力道加重幾分,逼得楚昭忍不住發出抽氣的聲音。
一個靠攀附林家才能修煉的人,最怕什麼?當然是最怕被怕被打回原形,重新變回凡人了。
修仙界的瓊樓玉宇、延年益壽的丹藥法寶,嘗過這些滋味後,誰還甘心做回蝼蟻般的凡人?
“再惹我,”危宴甯的聲音冷如寒霜,“我就讓林家将你掃地出門。”
林家與危家世代交好,要處置一兩個外姓人,不過是幾句話的事。就算楚昭修為不錯,那也是讓出兩處靈礦的事。
楚昭渾身一震,危宴甯有什麼資格指使林家人做事?真以為自己跟夙姐姐有婚約,就可以在林家為所欲為了嗎?
但危宴甯氣定神閑,恐怕不是胡說,楚昭一顆心慢慢沉下去,也說不出什麼狠話來了,沉默了一下,隻道:“放開我……”
危宴甯冷哼一聲松開手,卻見楚昭徑步伐踉跄地朝報名處走去。任峰搖也在那邊,那裡還聚集着衆多玄天宗弟子。
危宴甯眉頭一皺,閃身攔住他的去路。
楚昭不服地望着他。
危宴甯不想他在任峰搖身邊晃蕩,都不知道他會說出些什麼話來。
但一時之間危宴甯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隻好對楚昭說:“還差幾個?”
“什麼?”
“碧落果,你還差幾個?”
楚昭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實說了,“一個。”
危宴甯随手從芥子袋抛出一顆碧落果,“不用過去,拿着。”
楚昭不接,那果子就骨碌碌滾到他腳邊。在他眼中,這分明是居高臨下的施舍。危宴甯站在他前面,擋住他的去路,不知還有什麼招數來羞辱他。
楚昭彎腰拾起,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低聲道:“十倍奉還……我楚昭說到做到。”
危宴甯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我不要你的碧落果,我說過,隻要你别在玄天宗的人面前晃蕩就可以了。”危宴甯威脅道:“若讓我聽到半句謠言,那就想想自己的腦袋在你脖子上牢靠不牢靠……”
謠言?這頂多算傳言而已。
危宴甯越是忌諱這些傳言,楚昭心中就越是笃定這些傳言絕非空穴來風。
林家近來暗流湧動,幾個旁支上蹿下跳,攪得族中不得安甯,傳言四起。
有人說家主有意為天賦卓絕的林夙招贅入婿;又有人說當務之急是盡快與危家完成聯姻。
楚昭想起夙姐姐近日反常的舉動,那位向來雷厲風行的大小姐,找他切磋了幾回劍法。結束後,好像有什麼話對他講,卻欲言又止。
夙姐姐一定對自己也有感覺。
楚昭緊緊捏住撿起的碧落果,心裡嗤笑一聲。危宴甯越是緊張婚約,越說明傳言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