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希子随着莎朗來到了她在洛杉矶的郊區别墅。
不得不說,莎朗的房産有些多。
這棟郊區别墅已經是有希子知道的第四個了。
莎朗直接帶着有希子進入地下室。
比起地下室,這裡還不如說是一座小型科技館。
随着身份驗證的通過,充滿科技感的銀白金屬大門滑開。
映入有希子眼簾的,是一個巨型膠囊艙。
“這不會是從哪個片場偷來的吧?”有希子用指尖戳了戳艙體表面,開玩笑地說道。
莎朗在操作台那裡搗鼓着,“是全息訓練倉哦。”
有希子不明所以然,“全息……”
莎朗笑眯眯地回複道,“是科幻電影裡的都喜歡描寫的那個。”
聽聞,有希子瞪大雙眼。
“這、這不是電影的虛構嗎?”
“一切想象服務于現實。”莎朗解釋。
話音未落,就看見膠囊艙的艙門滑開,冷凝霧氣湧出裂縫,艙内還流轉淡藍色的光帶。
“現在不要碰。”
聽到莎朗的話,有希子的指尖堪堪停留在距離艙體不到一厘米的距離。
洩漏的冷氣讓有希子的指尖泛紅,針刺般的疼痛感讓有希子忍不住縮了縮手。
有希子還是對膠囊艙持懷疑态度,“這真的是用來表演訓練?”
“專門讓人設計的。放心,經過測試。”
莎朗走過來,看到冷氣散去,示意有希子坐進去。
她指尖撩開有希子後頸碎發,将生物電極片貼在脊椎處。
“體感同步器,給你設定百分之八十的疼痛。”
不知道為什麼,有希子感覺有點心慌。
在莎朗離開的一瞬,有希子伸手拉住莎朗的衣角。
莎朗歎了口氣,摸摸有希子的腦袋,“别怕。”
在艙門完全閉合前的最後一秒,有希子透過逐漸收窄的視野縫隙看到,金屬表面倒映着莎朗變形的笑臉。
……
在真實與虛拟的夾縫間,有希子緩緩蘇醒。
好冷。
這是有希子的第一感受。
有希子的睫毛最先結霜。
她聽見莎朗的聲音從她的耳骨處傳來,“模拟西伯利亞的刺殺活動,你不需要去想正确的射擊姿勢。”
“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是殺人的那種感覺。”
莎朗仿佛貼在她身後輕笑。
好奇怪。
有希子的耳尖一點點變紅。
她強制把自己腦子裡面亂七八糟的想法丢掉,努力聚焦莎朗給她的刺殺任務。
有希子的睫毛顫動了一下,雪花簌簌地落在她的頭發上。
西伯利亞的寒風裹挾着雪粒抽打在防彈衣上,她甚至能聽見牙齒打顫的聲音在顱骨裡共振。
有希子伏在廢棄工廠的鋼架上,舌尖正無意識描摹幹裂的唇紋,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此時,四百米外的目标正在雪幕裡轉身。
有希子下意識地扣動扳機。
但緊接着是金屬撞擊的脆響。
察覺到危險的有希子猛然偏頭,子彈迸出火花,滾燙的彈殼擦過她脖頸處的皮膚。
疼痛比思維更快湧來。有希子看着虛拟血液在雪地上綻開,視野旋轉着墜入黑暗。
重啟時,有希子發現自己仍站在鋼架上,但掌心已布滿冷汗。
來不及反應,這次她搶先開槍,卻見目标突然扯過身旁的人質,子彈貫穿了人質的心髒。
有希子的瞳孔瞬間放大。
子彈穿透胸腔的悶響混着全息系統模拟的血肉飛濺聲,讓有希子胃部翻騰。
“不!”她聽見自己的尖叫卡在喉嚨裡,變成扭曲的嗚咽。
人質倒下的動作好像變成了電影裡的慢鏡頭,每片飛濺的、染着鮮血的雪晶都在有希子的視網膜烙下灼痕。
有希子踉跄後退,卻意外跌落鋼架。
……
此時,全息艙外。
莎朗的鋼筆尖在記錄闆上戳出墨點。
她看見屏幕裡有希子的虹膜從針尖般的收縮到渙散的擴散,像隻受驚的幼獸。
再次重置的藍光裡,人質胸前的彈孔仍在汩汩冒血。
“為什麼……為什麼突然有人質?”少女對着風雪呢喃。
而在這時,莎朗的電話響了。
莎朗看着手機屏幕上加密的電話号碼,眼裡閃過一絲不耐煩。
接起電話的瞬間,是少年冷冽又帶着嘲諷的聲音。
“教官,我聽說你正給你的小寵物用了那個。”
“你管得有點多了,黑澤。”
莎朗攥緊手機,但聲音聽起來确是毫無起伏。
“教官,你這樣做,是準備将你的寵物帶回組織?”
“還是準備毀了她?”
電話那邊傳來黑澤的輕笑。
莎朗沒有說話,隻是垂眸。
“聽說那是實驗室的新東西,理論上可以混淆人現實和虛拟的感知。”
“我記得那膠囊艙弄瘋過很多實驗品。”
少年的聲音天真又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