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希子簽到了莎朗名下的工作室。
傳說中的,“隻有莎朗不想要的資源,沒有莎朗工作室撕不到的資源”的工作室。
那個在演員圈被傳得神乎其神的“造神工廠”。
掌握無數頂級戲劇資源通道、與多個先鋒制片廠保持戰略合作,但隻為莎朗一人服務的工作室。
有希子顫抖的指尖撫過合同燙金封皮,洛杉矶正午的陽光将“Sharon Vineyard Studio”的鋼印照得發亮。
莎朗慵懶地陷在真皮沙發裡,看着少女将每頁合同都小心翼翼地撫平褶皺。
“不過是張紙。”莎朗輕笑。
“才不是!”有希子突然提高了音量,她慌忙把合同護在胸前,“這明明是我和莎朗的...的...”
绯紅從脖頸漫上耳尖,最終化作文件夾重重合上的聲響。
“反正我一定會好好供着它。”
站在一旁的金牌經紀人索菲聽到後,擦拭金絲眼鏡的動作頓了頓,鏡片後閃過促狹的光。
“建議藤峰小姐,有時間供奉無用的紙張,還不如多讨好溫亞德女士。”
“整個工作室都是我的藏品架。”
莎朗漫不經心地指了指奧斯卡提名函的玻璃櫃。玻璃櫃旁邊的展櫃陳列着三座金球獎杯,甚至還有件戲服被精心裝裱。
這裡不像是辦公室,倒像是好萊塢黃金時代的微型博物館。
“索菲的終身雇用合同還在我保險櫃裡擺着。”莎朗忽然傾身靠近有希子耳畔,“不過現在,這裡多了隻戰戰兢兢的日本瓷娃娃。”
那股讓有希子暈乎乎的淡香靠近又遠離。
“不過,有希子來的話,索菲她們會很高興的。”莎朗對着有希子眨眨眼。
有希子感覺耳朵正在發燙,她盯着莎朗鎖骨處的項鍊,仿佛這樣就能避開對方灼人的視線。
“為什麼索菲姐會高興呀?”
少女的聲音黏着蜂蜜般的顫音,指尖無意識地在合同邊角折出細小皺褶。
索菲正在整理邀約函,聞言将一沓比聖經還厚的未拆封劇本推過來。
“去年我經手的通告……”她故意讓鋼制拆信刀在指尖轉出寒芒,“隻有溫亞德女士的下午茶菜單,以及退回貝爾導演新劇本。”
索菲自嘲似地開玩笑,“金牌經紀人做到我這麼清閑,也是獨一無二了。”
“那莎朗那些資源……”有希子沒有想到索菲竟然會如此說。
“我自己争取到的——”
莎朗拉長尾音,很是得意。
“想知道我怎麼拿到《芝加哥》的複排版權?”莎朗轉着鋼筆,“當時制作人正在和我……深入探讨戲劇本質。”
她用鋼筆挑起有希子的下巴,“淩晨三點的私人影院可比會議室有趣多了,你說呢——puppy?”
索菲啪地合上日程本:“容我提醒,您所謂的‘争取資源’包括但不限于:燒了哈維的雪茄櫃、在道爾頓總裁遊艇上縱火。”
“可是他最後把電影的改編權哭着塞給我了。”莎朗有持無恐地笑了,但眼神卻一直強勢地盯着有希子。
有希子看見莎朗瞳孔裡映出的自己正在融化,像塊丢入咖啡的方糖。
“停。”索菲突然用日程本隔開兩人,“溫亞德女士,您再這樣,藤峰小姐的下一部作品就該改名叫《危險關系》了。”
莎朗笑着後仰,做了一個拉嘴巴的姿勢。
索菲拿起日程本,拍了拍桌面:“接下來該談論一些正事了,比如确定藤峰小姐的工作安排。”
有希子乖巧闆正地坐直,看着索菲。
索菲滿意地點點頭,莎朗又适當地遞給她一份合同。
合同上面大寫着兩個單詞《Dangerous Game(危險遊戲)》。
莎朗倚在沙發上,懶洋洋的說道:“杜拉·貝爾導演新作的女一。”
聽到“杜拉·貝爾”這個名字,有希子倒吸一口氣。
不怪有希子這樣,主要是杜拉·貝爾導演在文藝片領域太出名了。
獨樹一幟,無出其右的那種。
“是邀約試鏡嗎……”有希子不太相信地問道。
“不是哦。”莎朗搖了搖手指,“剛剛說了,是新作女一。”
“不要高興太早。”索菲潑冷水道,“這是杜拉導演第一次嘗試懸疑題材。”
“我會努力的!”有希子悄悄地握住自己的拳頭。
望着有希子鬥志滿滿的樣子,索菲和莎朗無奈地笑了。
***
有希子在《危險遊戲》裡飾演的是一名殺手,厄裡倪厄斯*。
即使有希子在這段時間做了很多功課——甚至讓索菲甚至動用關系讓她混進重刑犯監獄觀察死刑犯最後二十四小時的狀态——但在定妝的那天,杜拉導演不是很滿意。
雖然杜拉導演沒有說什麼,但有希子明顯感受到導演眼裡的不滿。
有希子盯着化妝鏡裡陌生的自己。
被染發膏染黑的頭發散在削瘦肩線,特制皮革束腰掐出帶着殺氣的曲線,左眼睑那顆小痣在陰影裡若隐若現。
劇本裡的厄裡倪厄斯本應是優雅與暴戾的矛盾體,可此刻鏡中倒影卻像被過度拉伸的琴弦,随時可能崩斷。
“眉毛的邊緣再鋒利些。”杜拉導演突然出聲。
化妝師按照要求給有希子的眉型修了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