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奴才已經不會再上當了。”
“……”
等那道身影消失在視線,喬璨終于忍不住罵出聲。
“不幫就不幫,扯一大堆有的沒的,能屈能伸是美好品質,你懂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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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昀回暖閣時,景月已經坐了有一會兒了。
看到他進來,小袖子簡直像看到救星。
将沾着寒氣的狐裘随手搭在架上,江昀方落座。
“梅宴在即,到處可都要盯着些。不知景月姑姑來,所為何事?”
“奴婢來主要是奉皇後娘娘之命,煩請江總管再備一份梅帖。”
“分内之事,隻是不知這梅帖是要給哪位?”
“雲霧宮那位小公主。不知總管大人是否認識?”
景月目光緩緩移向江昀,不錯過他任何一個細微表情。
“見過幾次面。”
江昀順手将茶盞擱在手邊,那張原本無甚表情的臉浮現出譏諷和嫌惡,但似乎礙于景月在,神情上始終保持着幾分得體。
景月無聲地笑了笑。
和她知道的無甚差别。
“對了,還有一事想問問江總管。”
江昀挑眉,“請講。”
景月面上現出幾分難為情。
“是這樣的,初九那日未時,娘娘在禦花園散步丢了隻耳墜子,這耳墜是娘娘心愛之物,可遣人尋了許久也沒有找到。娘娘疑心是哪位宮人拾了去。聽宮人說,那日未時,您去養心殿時恰好經過了禦花園。所以想問問江總管,那日可看着什麼鬼祟可疑之人?”
江昀微微蹙眉,“可疑之人?”
景月期待地看着他。
下一秒,江昀謙意地笑了笑,“抱歉,那日聖上召見,奴才走得匆忙,并沒有注意。”
景月失望地收回目光。
“既如此,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江昀起身送客,等那道身影消失在敬事房門口,小袖子從外面跑進來,“幹爹,你都不知道,剛剛你沒回來的時候,可吓死我了。
江昀冷哧一聲,睨了他一眼,“你人在敬事房,她又不能吃了你,怕什麼?”
“哎呀,話是這麼說,但景月姑姑畢竟是皇後娘娘的人,這要是說錯了話,得罪了人,就算是幹爹您也護……咦?幹爹你受傷了!”
小袖子頓了一下,目光凝固在江昀的衣袖上。上面蹭着一抹淡色的血痕,剛剛因為褶皺的緣故沒看到,這會兒伴随着他背手的動作顯現出來。
他不是說去南梅園看進度了嗎?怎麼會受傷?
江昀不耐地打斷他探究的目光,淡聲道:“蹭到了梅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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碳火哔剝,在狹小的房間裡烘出暖意,空氣中彌漫着微苦的藥膏味。
霖娘邊歎氣邊沾了藥膏塗在喬璨的手上,“這一旦凍傷,每年都是要複發。讓你好好保護手,不要玩雪,這孩子怎麼就不聽呢。”
喬璨趴在桌子上,突然道。
“霖娘,你存款多少了?”
“八十七兩三錢,你問這個做什麼?”
“這錢夠你生活立腳了,明天你收拾收拾出宮吧。你不是一直想回老家看看,還想開面攤嗎?”
“傻孩子說什麼呢。”
察覺到喬璨情緒不對,霖娘擔憂地看着她,“殿下,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喬璨搖搖頭,“沒事,隻是覺得我拖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可以出去了。”
霖娘心口湧出一陣酸澀,心裡清楚,還是安慰道:“殿下,說好了的,一起出去,一定會有辦法的。”
喬璨看着跳動的燭火,沒有應聲。
這一晚,喬璨難得失眠。
天亮的時候,景月進入雲霧宮,随之而來的還有一封請帖。
彼時喬璨正在院中鏟雪,看着面前的梅紋紅帖,話都說不出。
景月笑容得體,耐心解釋,“自那日一見,皇後娘娘同殿下頗為投緣,正好梅宴在即,便想着讓殿下也前去熱鬧熱鬧。”
話畢,身後的幾位宮女将手裡的檀木案呈上,上面整整齊齊地疊放着衣服首飾。
喬璨愣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接過。
“多謝皇後娘娘。”
“既然東西已經送到,那奴婢先退下了。”
景月朝她微微颔首,領着人又風風火火出了雲霧宮。
喬璨看着衣服首飾,對于這個走向腦瓜子一陣嗡嗡。
這種大人物,如果不懷疑她,可能連一個眼神都不會分給她這種小喽喽。
此次特地邀請她,要麼是再次試探,要麼是已經從江昀口中确定,邀她參宴是想伺機尋她差錯,好置她于死地。
這是鴻門宴!
霖娘下值回來的時候,喬璨正在房間裡翻箱倒櫃,一看到她回來就追着問,“霖娘,上次你拿回來的幾塊皮革放哪兒了?我要做手工。”
“在南屋左邊最底下的櫃子裡。”霖娘瞥見桌子上的衣物首飾和梅帖,有些奇怪。“殿下,這些是從哪裡來的?”
“哦,是皇後娘娘派人送來的。”
喬璨抱着皮革出來,順嘴答了一句。
霖娘原想問,但轉念一想,喬璨同趙喆相熟,認識皇後娘娘倒也不奇怪。遂又将疑問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