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個理。”陸嬷嬷颔首,瞥了眼林秀質,問:“林姑娘還不離開嗎?”
“我……我不走!”林秀質終于明白過來,急道:“方才是我沒聽明白,這個不算,我要留下來。”
陸嬷嬷不置可否:“既然如此,接下來還希望林姑娘莫要後悔。”
林秀質聽她這麼說,後背陣陣發涼,不由得生出不好的預感,可還沒等她開口,就見聽陸嬷嬷道:
“娘娘鳳體抱恙,不能親至現場,是以今日擇選建章宮宮人便由老身主持。”
“太後娘娘不來啊,”林秀質小聲嘀咕道:“虧我還起了個大早梳洗打扮。”
在她身邊,通判小姐李冰清悠悠開口,聲音婉轉甜美:“請問陸嬷嬷,太後娘娘眼下鳳體如何了?可有宣太醫問診?臣女粗通醫術,願為娘娘看診。”
林秀質翻了個白眼,面露不屑:“宮裡多的是太醫,醫術高明,德高望重,哪輪得到你賣弄。”
“有勞李姑娘費心。”陸嬷嬷觑着冰清道:“看診就不必了,據太醫診斷,娘娘氣血不足,是以常頭疼難忍,算是痼疾。”
冰清以手捧心,憂心忡忡道:“娘娘夙興夜寐,操勞甚重,還望多多保重身體才是,臣女願齋戒茹素,日夜為娘娘祈福。”
“陛下即位未久,後宮空置,娘娘既要操心朝堂又要管理後宮,心力交瘁。”陸嬷嬷話鋒一轉,道:“幸而太醫新開了劑方子,專攻氣血不足之症,隻是眼下還缺一味藥引。”
冰清心機會來了,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臣女願為娘娘尋藥。”
陸嬷嬷揚眉一笑,不置可否,隻擊了擊掌,揚聲道:“拿進來吧。”
話音剛落,幾名建章宮宮女手捧金色托盤魚貫而入,停在宋曦三人面前。
宋曦垂眼看去,隻見那金盤上覆着一層紅綢,隐約可見下面微微的突起。
“這是什麼?”林秀質性子急,也不等陸嬷嬷說話,徑直揭開紅綢,卻在看清盤中物時,臉色一變急忙丢開手去。
宋曦側目看去,隻見一把鋒利的匕首靜靜躺在金盤之中。
與此同時,冰清也揭開紅綢,盤子裡的匕首如出一轍。
“李姑娘。”陸嬷嬷面向冰清,溫言道:“你不是想為太後娘娘獻力嗎?如今娘娘的病症正缺一味藥引,據太醫院判所言,娘娘氣血虛空,而處子之血最為純淨,且有補氣養血之用,不知李姑娘可願助娘娘鳳體康複?”
冰清驚得臉色煞白,一時說不出話來:“這……這怎麼……”
“看來李姑娘是不願意了。”陸嬷嬷把她的猶豫盡收眼底,輕輕冷笑一聲,轉頭對林秀質道:“那麼,林姑娘怎麼說?”
在場衆人都不是蠢人,略一思量便已明白過來——太後想要什麼東西,甚至不必開口便有人前仆後繼地送上門來,有今日一舉,所求根本不是鮮血,而是一顆絕對忠誠的心。
林小姐纖纖弱質,更是不願自傷體膚,卻不敢言明,隻把身後的宮女推上前來:“陸姑姑,這丫頭是我家中帶來,亦是清白之身,若要取血不如取她的?”
陸嬷嬷眯着眼睛,臉色更加陰沉了。
與此同時,宋曦卻動了動身,掀開盤子上的紅稠,手握匕首,毫不猶豫地往掌心用力一劃!
細嫩的皮肉被利刃割開,鮮血似乎都被這股狠厲的決心唬住,滞了一會才噴湧而出,淅淅瀝瀝落在金盤裡,眨眼工夫就彙聚成了一小灘。
“啊——”林秀質捂着嘴,喉嚨裡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李冰清手裡的匕首也應聲墜落。
“看來結果已經出來了。”陸嬷嬷仿佛笑了笑,忽而轉身,在衆人驚愕的視線中微微福身,道:“恭請太後娘娘鳳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