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事情到這就結束的蘇茉楠聽到這話茫然了瞬:“是有一點。”
“你不喜歡你弟弟,是不是?”
紀淩洲的話直白到蘇茉楠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她緩緩地眨了眨眼。
“你……怎麼知道的?”
她自認為她從始至終都掩藏得很好,不管是剛才的傾訴還是昨天晚上紀淩洲和蘇天霄的見面。
紀淩洲并沒有什麼洞察人心的能力,他剛才也隻是猜測,他其實有注意到蘇茉楠一說到她弟弟語氣就會加重幾分。
“昨晚吵架你為什麼去賓館?還有前天晚上。”
不知道為什麼,蘇茉楠感覺紀淩洲這副模樣有些嚴肅,嚴肅得有點咄咄逼人,就好像她是個十惡不赦的犯人。
蘇茉楠别扭地拽了拽衣角,說:“我和我弟從小就有矛盾,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看不慣我,總是要惹我生氣,前天住酒店是因為我弟不想讓我在家裡,昨天晚上是因為……”
說到這她瞟了下紀淩洲的神色,他眉頭皺得更緊了:“是因為那時你沒清醒過來,我就想着先暫時住在你家,所以和蘇天霄撂下了話要離開,但後來你醒了,都放狠話了也不可能再回去,所以我才打算去賓館的。”
“那你就這樣任由你弟這樣欺負?”紀淩洲語氣沉沉。
“我沒有任他欺負,我也反抗過的!”
蘇茉楠其實最聽不得這話,就好像那些欺負都是她心甘情願不還手,紀淩洲相當于是踩到了她隐瞞許久的尾巴,她語調不由得擡高了點。
紀淩洲似乎也是被她突然擡高的聲音唬住,一言不發地注視着她,蘇茉楠又重新縮回了殼子裡:“就……隻是沒人站在我這邊而已。”
話音剛落,手機來了電話,蘇茉楠急需這麼一個借口從這奇怪的氛圍裡解脫出來,連忙從背包裡拿出手機接起。
剛點擊接通,還沒把耳朵靠過去,手機裡立馬傳來蘇天霄氣急敗壞的嘶吼聲。
“誰讓你幫我的?誰讓你幫我的?”聲音大得要把人的耳膜震碎。
其中夾雜着蘇母在一旁好言相勸的聲音:“好好跟你姐說話啊……”
“我都說了不要去找她,我兄弟都把錢轉給我了,你找她幹什麼啊?我那時候都說等一下了。”
期間又夾雜着蘇天霄和蘇母的争辯,不過單方面都是蘇天霄一直在輸出,語速快得讓人插不進話。
像是終于想起電話那頭還有人,蘇天霄很沒好脾氣:“蘇茉楠,我跟你講,别以為你幫我一次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是你自己要出錢的,别賴在我身上。”
語氣嚣張得要上天,蘇茉楠本就沒指望能把那筆錢拿回來,隻不過被先被蘇天霄先發制人的指責愣了神。
手機裡傳來嘟嘟嘟的挂斷聲。
忽然想起這空間還有第三個人聽到他們的對話,蘇茉楠轉過身,裝作輕松地聳聳肩,語氣有些尴尬地解釋:“我弟,他打來的電話。”
這通電話她确實沒說上幾句,全都是對面指責的話語,她确實挺想說的,但蘇天霄話密得讓她插不進話,反倒印證了剛才紀淩洲那句就任由她弟欺負的話。
一安靜下來蘇茉楠就忍不住複盤剛才自己說過的話,低垂着眼看腳尖,想了想還是覺得要說幾句來解釋。
忽然瞧見地面上有個黑影在朝她撲過來,蘇茉楠沒來得及擡頭,下意識地後退,結果還是撞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兩隻手被緊攥着動彈不得,用力得像是要揉碎進懷裡,這突如其來的擁抱的沖擊力又讓她後退了一步,反應過來時腦子轟的一聲,身子繃得僵硬。
時間像睡着時的呼吸一樣綿長,蘇茉楠屈起手用力地推了推,沒推動,感覺紀淩洲全身上下都是硬邦邦的。
倒把自己掙得渾身燥熱,耳垂也紅得滴血,從一開始的沒反應到現在自己的震驚,忍不住用力捶了錘紀淩洲的腰。
“紀淩洲!你為什麼不打一聲招呼就上來抱人?而且你抱得這麼緊是要勒死我嗎?”
話音剛落,環抱住自己腰上的手松了點,蘇茉楠仰起頭,心中的猜想得到了驗證,果不其然,紀淩洲頭上頂着對深灰與點點雪白相間的耳朵,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輕微地動了動。
“……紀小貓。”不知道為什麼蘇茉楠松了一口氣。
大概也就隻有紀小貓這樣不按常理出牌。
蘇茉楠換了副稍顯嚴肅的語氣:“你先松開,不然我生氣了。”
紀淩洲不情不願地松開,手還留戀地勾了勾蘇茉楠的衣角,不過蘇茉楠很警覺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既然面前這龐然大物是隻貓,那就不能把他當做人來看,鑒于體型又和和平常的貓不一樣,蘇茉楠覺得自己有必要立些規矩,畢竟也不是哪隻貓生來就懂得規矩的。
蘇茉楠清清嗓子,嗓音和平常教訓米粥時一樣:“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可以上來抱或者是……咬什麼的。”
本想說親的,但話到臨頭又改成了咬。
蘇茉楠甩甩腦袋,語氣更顯嚴肅:“聽到了嗎?”
面前的人一動不動,低垂着頭,猶如一個莊嚴的雕像,蘇茉楠把聲音放輕,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我說的話……都聽到了吧。”
之前米粥做錯事,比如說有段時間總愛把她要看的書藏到沙發底下,自己教訓它幾句,米粥先是會非常高冷地縮在角落,但隻要自己不出聲,沒到一分鐘就會乖乖過來認錯。
蘇茉楠抱着手臂故意沉默了一分鐘,紀淩洲低垂着頭,自己也站得比較遠,看不清他的神情。
結果還是蘇茉楠忍不住,輕咳出聲,紀淩洲依舊一動不動。
這該不會是隻……犟種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