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蘇茉楠這幾年見過很多形形色色的小貓,大多都是脾氣比較軟的,這種脾氣的小貓,似乎還是第一次見。
蘇茉楠選擇走為上計,到一邊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邊小口喝着,一邊用餘光偷偷打量在客廳背對着她的高大挺拔的背影。
頭疼……蘇茉楠擡手輕敲自己的腦袋,這紀小貓每見一次就是一種性格,根本就摸不透,跟開盲盒似的。
又回憶起剛才自己說的話,語氣是嚴肅了點,模樣是比平常兇狠了點,但她說的話,好像也沒有錯吧。
平常她教訓米粥也是那個語調,隻要講得有理,米粥一般都會是乖乖聽話的。
蘇茉楠陷入沉思,難不成自己講得沒有理?
手機設定的七點半的小鬧鐘在這時“叮”了一聲,是提醒她要給米粥做晚飯的時間,蘇茉楠這才想起米粥還在隔壁,到現在一直都沒來得及見面。
但鑰匙還在某隻貓的口袋裡,蘇茉楠是做不出一言不發就去拿的動作,尤其是現在他們還在冷戰,于是悄悄繞到紀淩洲身前,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語氣軟了下來:“你是不是生氣了?”
想了想又踮起腳尖要摸他的耳朵,結果就是紀淩洲太高,夠不着,蘇茉楠隻好改成了拍拍他的肩膀。
要是隻正常小貓能摸的地方可多了,比如肚皮,後背,下巴……但紀淩洲不行,他唯一跟貓沾邊的隻有那雙耳朵,隻不過現在它委屈地耷拉着。
但蘇茉楠無論是拍他肩膀還是搖他手臂,紀淩洲依舊不動,跟被抽走靈魂似的。
這該不會又出了什麼新問題吧?
蘇茉楠湊過去要看紀淩洲的臉,客廳開的燈不是很亮,紀淩洲又低着頭,根本就看不清他的神情。
蘇茉楠讓紀淩洲擡頭,紀淩洲當然不動,蘇茉楠隻好自己伸出手去把他的下巴擡起來。
下巴很輕易地就被她挑起,一下就和那雙狹長的眼睛對上,不似平常清冷又漆黑的一雙眼,此刻沾染了一些情緒,有些泛紅,不甘心地注視着她,隻一眼,就立馬斂下眼睫轉身。
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雙眼包含的情緒是什麼,眼前就隻剩下一個寬大的背影。
蘇茉楠一下就懵了,眼睛紅紅的,皺着眉看她,那應該是難過得要哭的表情吧。
也就是說……她把紀小貓弄哭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蘇茉楠瞪大了雙眼,從小到大,她就沒有把别人弄哭的份,而且一般她吵架也吵不過别人。
她剛才也不過就是說了幾句話,就把人給弄哭了?
蘇茉楠把紀淩洲拉到了沙發上,在客廳繞了一圈,眼睛定到一處,慌裡慌張地把米粥最喜歡的小魚玩偶塞到他懷裡。
紀淩洲依舊是一聲不吭地坐着,沉默地接過蘇茉楠硬塞過來的玩偶,周圍籠罩着低沉的氛圍。
蘇茉楠倒希望紀淩洲真的哭着跟她鬧,也不希望他就這麼靜悄悄地坐着。
雖然說想想紀淩洲哭着的場面就有點驚奇。
可她自認為自己沒什麼錯,絞盡腦汁也沒想出自己哪句話說錯了,但問題肯定就出現在她剛才說過的話。
蘇茉楠不管三七二十一,擡手往紀淩洲頭頂上一搭:“我錯了。”
紀淩洲耳朵的觸感很好,蘇茉楠忍不住多摸了幾下。
目光下垂,發現紀淩洲仰起頭看她,剛才他眼裡的泛紅仿佛是她的錯覺,眼神又恢複得像往常一樣鋒利,不過配上腦袋上那雙委屈地耷拉着的耳朵,這種鋒利就大打折扣。
一隻手沒摸夠,蘇茉楠幹脆兩隻手都派上了用場,這才發現紀淩洲的發質也挺好,兩隻手揉了揉,原本好好的發型都弄亂了。
被那雙眼睛盯着蘇茉楠不得不做回正事:“我想想我哪錯了啊……”
“我錯在不讓你抱我?”蘇茉楠覺得要把其中的道理講明白,嚴格來說紀小貓不是一隻正常的貓,正常的貓撲她她還能把貓舉高,紀淩洲撲她隻能把她壓扁。
而且紀小貓的動作總是快得讓她反應不過來,她根本就沒來得及把紀淩洲的身份切換成紀小貓,不過她知道這一大車子的理由以一隻貓的腦子可能還不能完全理解,隻好往簡潔了說。
“是因為你和其他小貓不一樣,你比我高,所以你不能抱我。”
說完這牽強的理由蘇茉楠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瞧見紀淩洲還在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瞳孔微微泛大,也像是被她的話驚到。
不由得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闆着一張臉:“紀小貓你聽懂了嗎?”
隻不過嚴肅不過一秒,又伸手去揉紀淩洲的耳朵,忍不住贊歎:“紀小貓,你知不知道你耳朵的手感真的很好诶。”
原本好好的發型被她弄亂,蘇茉楠掩飾性地把翹起的發尾壓下去,拉起紀淩洲的手執意要他摸自己的耳朵。
“你摸一下,真的手感很好。”蘇茉楠興緻勃勃地把紀淩洲的手壓在自己的耳朵上。
“蘇茉楠。”
蘇茉楠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心思全在紀淩洲的耳朵,根本沒反應過來一隻貓怎麼會突然講話。
見紀淩洲對他自己的耳朵沒興趣,蘇茉楠立馬投入揉貓耳朵的事業中,心裡還想着要是紀淩洲真的是一隻貓,指不定自己一天24小時都抱着呢,手感實在是上乘。
“蘇茉楠。”紀淩洲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咦?”這下蘇茉楠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一雙眼睛湊近他,像在看一件從沒見過的寶物:“紀小貓,你什麼時候會說話啦?”
紀淩洲掀起眼皮,漆黑的眼睛深不見底:“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