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思緒快得讓她抓不住尾巴。
蘇茉楠以為紀小貓沒聽清,故意把字咬得清晰,語速也緩慢下來:“我說,你怎麼突然會說話啦?”
“那是不是米粥說了什麼話你也能聽懂,然後再說給我聽?”
蘇茉楠顯然是有些驚訝于自己聯想,覺得自己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可随後又苦惱了下來,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可是我好像聽說有些貓的智商不太好诶,但大多數貓的智商都非常高,你的智商也非常高嗎?”
蘇茉楠又湊近前去看,秀氣的眉毛蹙起,一雙眼苦惱地看着他,像是光看就能看出答案似的。
“一加一等于幾?”蘇茉楠問。
紀淩洲沉默地看着她。
“這樣。”蘇茉楠左手比一根手指,右手比一根手指,:“這樣是幾?”
蘇茉楠嘴巴比着“2”的口型,幾乎自己要把答案說出來,手指又重新比劃了一次,非常殷切鼓勵地看着他。
紀淩洲覺得今天自己要不把這正确的答案說出來,恐怕都浪費了蘇茉楠這麼努力的教學。
“一加一等于……”紀淩洲故意停頓了下,看到蘇茉楠緊張得貌似屏住了呼吸,:“等于二。”
看蘇茉楠松了口氣,紀淩洲居然也跟着松了口氣。
“你居然真的懂!而且我都還沒有教你!”
之前蘇茉楠曾刷到過一則教小貓算數的帖子,說這樣可以促進主人和小貓的交流,自己也曾興緻勃勃地買了些數字的小卡片,摩拳擦掌地要開始自己的教學,奈何某些學生實在不是學習的料子,最基礎的數字根本就學不會,更不會說那些簡單的加法減法了。
這學習計劃還沒開展到一周,最後以一人一貓躺在沙發上看八點檔的電視劇收尾。
蘇茉楠簡直要把紀淩洲拉到米粥面前介紹:瞧,這世界上真的有神童小貓。
紀淩洲簡直招架不了蘇茉楠像發現新大陸的眼神,他叫了聲蘇茉楠的名字,硬邦邦地給自己解釋:“我不是紀小貓,我是紀淩洲。”
蘇茉楠:“你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诶。”
紀淩洲靜靜地看着她,眸光深深淺淺,辨不出喜怒,蘇茉楠被這眼神看得心裡發毛,忍不住收斂了點自己驚訝的表情。
兩人沉默着互望,沒有一人開口,好像在暗暗較勁。
敵不動,我不動,蘇茉楠秉持着這項原則,不過心裡的那道聲音越來越大,大到自己都忽視不了,但又瞧見紀淩洲頭頂上和他冷峻風格很不相似的耳朵 ,那種不安又被生生地壓回去。
既然有耳朵,那應該就是紀小貓吧?不過今天紀小貓的表情,好像和以往都不一樣,就好像……是真的紀淩洲。
蘇茉楠細細打量今天的紀小貓,越看眉頭皺得越緊,該不會今天的紀小貓是傻了吧?他這麼看着他是做什麼呢。
大自然遵守能量守恒,既然賦予了他說話的能力,那另一方面肯定會剝奪些什麼。
蘇茉楠憂心忡忡又轉為深切同情的表情讓紀淩洲忍不住站出來為自己說話:“我是真的紀淩洲。”
紀淩洲是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要站出來證明自己是自己,這奇妙的荒誕感忍不住讓他輕掀嘴角。
“真的紀淩洲,真的……紀淩洲?”蘇茉楠喃喃自語,下一瞬猛地擡頭,:“你是真的紀淩洲?”
許是蘇茉楠的表情太過于震驚,紀淩洲故意一本正經地問她:“難不成還能是假的嗎?”
“可是,你還有耳朵啊。”蘇茉楠簡直不敢相信,剛才的記憶如同幻燈片在自己腦海裡快速閃過,怎麼都抓不住到底是哪一刻紀小貓變回了紀淩洲。
要是時間再往前,指不定紀淩洲聽到了她忽悠紀小貓的那套說辭,外加肆無忌憚地揉他耳朵和頭發的光輝事迹。
蘇茉楠結巴了:“那,那,那你是什麼時候變回來的?我怎麼沒印象?”
面前的女孩如臨大敵,隻不過腰上抵着一把槍,迫不得已挺直腰杆,但隻要敵方有一點風吹草動,保準她馬上轉身逃走。
紀淩洲忍不住把問題抛給她:“你說呢?”
果不其然,蘇茉楠那截白皙的脖頸明顯地地梗了一下,她誠實地搖了搖頭,隻不過動作很僵硬:“我不知道。”
老實得讓紀淩洲不忍心再逗不下去,但又怕自己的實誠可能真會把人吓着,隻他斟酌地撒了個謊:“從你誇獎我‘居然會知道自己名字’。”
聽到這個答案蘇茉楠松了口氣,肉眼可見地放松了身子,像剛從波濤的大海掙脫出來。
實則不然,紀淩洲的目光落到她從握拳到展開的纖纖細指中,他剛才有深切感受到那十指插入自己發間的感覺,指腹輕撚自己的耳根,貓的耳朵是身體敏感的部位之一,早在那蔥白的手靠過來時他就感受到了。
隻不過那時他剛剛清醒過來,意識還有點混沌,再者,他存了點心思,他想知道平常的紀小貓都是怎麼被對待的,就是沒預料到最後被誤會是個傻的。
以往他那貓耳朵冒出來的時候他嫌棄得碰都不想碰,恨不得永遠消失不見,沒想到有一天竟會自然地任人擺弄。
“那現在你的耳朵怎麼辦?”蘇茉楠視線落在他頭頂上的耳朵,:“收不回去了嗎?”
紀淩洲淡淡地“嗯”了一聲,一邊耳朵很不配合地俏皮折下:“收不回去了。”
“啊?”蘇茉楠反應比他這個當事人還要大,:“收不回去了?那以後怎麼辦?”
眼裡的擔憂不加掩飾地流露出來,是真真切切地為他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