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紗道:“我不愛飲茶,偏愛烘烤幹的花瓣泡山上的泉水喝。”
許陵拿起瓷杯,飲一口,經過花瓣泡過的水甘甜入喉,味道比茶淡,許是渴了,将杯裡的花茶喝光。
葉明紗喜上眉梢,為她又添一杯花茶,“看來這花茶很合師妹心意。”又瞥見許陵放在桌上藏書閣的書籍,又問:“師妹不是鑄劍師,怎借劍譜?”
方應一路都沒注意,定睛一看,還真是。
“略感興趣,借來觀閱一番,況且鑄劍師鑄劍也得懂些,不然怎麼鑄造出與劍器師本人貼合的劍來。”
此言有理,葉明紗和方應不再追問。
葉明紗又道:“師妹如此好學,不愧是能指出驚鴻劍殘缺之處和修複法子。”
方應也道:“說起此事,許陵,這幾年驚鴻劍的威力更勝從前,之前我找的那些鑄劍師紛紛對修複過後的驚鴻劍贊不絕口,推斷出的修複辦法與你當年說的同出一轍。”
當然同出一轍,因為那劍是由許陵親自修複,要是爺爺按照她指出的辦法來,也不能做到一毫不差。
葉明紗笑着:“方應師弟那年弄壞驚鴻劍,不敢叫陳霖長老知曉,連請了十幾天假,回來時手中沒帶驚鴻劍,陳霖長老便起疑,幸虧他機靈胡謅了個緣由搪塞,險些露餡。”
“所以你次日便急匆匆回去?”許陵問道。
方應點頭。
葉明紗朝一邊看去,細嗅,忽道:“成了。”
許陵疑惑:“什麼成了?”
方應見葉明紗一個躍身落下明揚台,“想來是明紗師姐的菜成了。”
不出一會兒葉明紗端着盤子,上面包裹荷葉的叫花雞,她道:“重峽峰荷葉難尋,好不容易才摘來這些。”
“你又從陳霖長老的荷花池偷摘來的吧。”
“見者有份,千萬保密。”
俗話說吃人嘴軟,許陵表示絕對嘴巴嚴實。
淡淡酒香混合荷葉的清香,精華都融入這隻叫花雞裡,聞着,肚子不争氣地叫。
葉明紗扯下一個雞腿,“師妹先吃。”
雞肉入口不柴不膩,許陵吃了幾天的野菜,都把自己的胃養成啃草的牛胃,一吃上這麼美味的叫花雞,忍不住連連驚歎。
方應在一邊樂着,“我沒瞎說吧。”
三人聊得投機,差點忘記時間。
日落之後,登明揚台,遼闊墨空繁星點點,雲霧萦繞連綿起伏的山巒間,月色映得人遍身皎潔。時間已不早,三人告别後,葉明紗先行與二人分别。
許陵也起身道:“我們也該走了。”
“那你書怎麼辦?”方應指了指桌上劍譜。
“明日再還。”
回到寝所,許陵洗漱後難得早歇,次日清晨,許陵沒先去鍛造房,姜時薇長老說過,願意報名綜合劍術課業的弟子可先報完後再來鍛造房。
主峰不應台。
一座八角攢尖的樓台立于山巒之上,紅柱環抱,比起隻有一塊寒酸的石頭作地基的明揚台,這座不應台更為壯觀,已有三個劍器師在樓台内,許陵尾随其後。
每年綜合劍術課業隻收滿十八歲的弟子,如有其他重要原因才會破例讓更年長的弟子入門。照往年,一天下來,報名的弟子肯定不多于十五人,劍器師占據大半。
一個課業,之前的弟子統合起來,不過才四十三人,委實少得可怕,畢竟重峽峰所有弟子共計五千多人。
登記長老一早便來主峰不應台,一個時辰過去才收了五個劍器師,初始都這般少,遑論下午,基本無人問津。
待到許陵被問話時,登記長老提筆寫下她的名字後,又問:“可是劍器師?”
“我是鑄劍師。”
“鑄劍師?”登記長老的語氣立即變得不對,再三确認:“你們長老有詳細介紹過綜合劍術課業嗎?”
許陵把姜時薇長老的話簡述一遍,并确定她要報名。
“好吧,此劍名為穿雲。”登記長老從身後取了一把銀鞘之劍遞給她,“明日未時抵達指劍峰雙星台也要帶上它,鑄劍師的玉懸峰離得遠,記得早些出發,不要遲到。”
劍器師練劍的地方一部分安排在主峰,都是室内,指劍峰除了有劍器師的寝所之外,更多地方被規劃出來,作為劍器師弟子戶外練劍的場所。
綜合劍術課業便也要求安排在指劍峰,與别的課業不同,它六天一課,休沐第一日未時開課。因此,選擇綜合劍術課業的劍器師還要另選其他門課業。
至于分發的穿雲劍,為重峽峰掌門百裡毅特地安排鑄劍師為綜合劍術課業的弟子所造,劍鞘制造十分亮眼美觀,鑲上雲紋綠石。
許陵歡歡喜喜接過那把穿雲劍,愛不釋手,道了聲是,從前她隻顧鑄劍,忽視給劍添一把如此精美絕倫的劍鞘。